几个士兵躺在担架上,捂着自己的膝盖,痛苦地呻吟着,他们都是先前派出去的斥候,没想到非但没抓回山坡上那两个窥视的人影,反而被人打伤,就连坐骑也被人掳走了。医师为他们接好了关节,为在伤势较为严重的地方敷上草药,打上夹板,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刚想喘口气,就听到身后帘子响动,一个中年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沉默地扫视着担架上的伤员。他身后披着墨绿色的大氅,沉凝的目光仿佛是巨鲸在深海中巡游。他不失为一个威严而风度翩翩的男人,年轻时想必是一个能让贵族少女把自己羞涩的脸藏在纸扇后的美男子,如今脸上虽生了些皱纹,却不过是给那份英俊徒添了一份时间的沉淀,菲尔兹威人极度稀缺的贵族风范仿佛都集中在他一人的身上。
医师战战兢兢地起身,恭敬地说道:“大人,他们虽然伤得不轻,但只要送回后方修养几个月,还能回到前线。”
中年人点了点头,还没说话,一个年轻的女子仿佛狂风一般冲进了帐篷,扑在斥候小队长的担架旁,单手把小队长提拎起来,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孬?十个男人竖着出去,横着回来?”她粗暴的举动让医师好不容易为小队长接上的膝盖骨又脱臼了,他痛得脸上的五官扭成一团,医师的脸也扭成一团。
“玛丽斯!别为难这些士兵!”中年人皱了皱眉,呵斥道,“你先出去!”
“告诉我,打伤你们的人是谁?”女子不依不饶地摇动小队长的衣领,“我去为难他。”
“他说……他是一个佣兵,然后他带着我们的马往银湖……镇的方向去了。”小队长断断续续地说,他好歹也是个百多斤的大老爷们,在这个女子面前却像是一株弱不禁风的细茅草一般,在她的手中前后摇晃着,最后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银湖镇?”女子松开小队长跳了起来,任由他直挺挺地栽回担架上,“还是一个佣兵?真有趣!”她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来人啊,牵我的马来!”她起身冲出了帐篷,来去都仿佛狂风一般野性。中年人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个女儿他越来越管不住了。“照顾好这些小伙子。”他吩咐完医师后,撩起帘子走了出去。
一个魁梧的男子在营帐外候着,见到中年人,说了一句:“大人,就这么放玛丽斯小姐出营?现在可是战时,万一路上被瑞文斯顿那边派人堵了,那岂不是要遭?”
“拦不住啊,”中年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达罗斯你是一流武者,怎么不去拦?”
男子连连摇头:“打不过,真的打不过,我宁可去面对猛犬的长枪,也不想在玛丽斯小姐的巨剑下多待一秒钟。”
中年人哑然失笑:“你又没跟瑟坦达交过手。”
“那我就宁可被赫拉克勒斯暴打一顿也不想再去面对玛丽斯小姐的巨剑。”男子改口倒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