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大概是第五个昏迷的挑战者被拖过门口后,便有人来休息室通知埃修准备出场。埃修将护具穿戴齐全,随手拿了根练习长矛就上了场。他的第一个对手已经在等着他了。
才交上手,埃修有些意外,对方的经验老练得不像是个在竞技场厮混的斗士,反而像是个受过严格兵器格斗训练的贵族骑士,身材高大,手臂健壮,露出来的皮肤透出营养良好的光泽。他有些理解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佣兵为什么会只想在赌局中赚点小钱了,如果第一关的守擂斗士就是这般水准,那这五百第纳尔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拿。不过这并不会对埃修造成多少困扰,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打落了这个守关的斗士手中的短斧,然后把他摔在冰冷的土地上。但是那个斗士并没有认输的表示,他站起身,继续扑向埃修。埃修侧身闪过,顺便将斗士的手臂拧到背后,抬起头向看台喊道:“这种情况怎么办?”
“打晕也行。”西侧看台上有人喊,“不然他们不会认输!别被纠缠太久,昨天有个倒霉蛋就是在第三场被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在挑战第四关时被暴揍一通!”
凛鸦城豢养的斗士,居然强悍至此吗?埃修有些讶异,但这并不会妨碍他接下来的动作。他一拳干脆利落地揍在斗士的脸上。虽然没有立刻击晕,但这一拳彻底碾碎了对方的方向感与平衡感。埃修松开手以后,斗士便颓然倒地,短时间内再难起身。几名杂役快速地走上场,将斗士搬上担架,而后第二名斗士已经站到了埃修面前,还没等杂役离开便朝埃修发动了攻击。然而他来得快,倒得更快,被埃修一个侧步绕至身后,矛柄狠狠地抽打在后脑勺上。第二关的擂主轰然倒地,杂役甚至还没走出多远就不得不奔还回来,将这个魁梧的壮汉拖走。第三名斗士总算来得没那么快,大概是他的前任倒得毫无征兆,他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但他也就是迟了几分钟被埃修送下场。而后是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没有一位斗士能在埃修手中撑过五回合。尽管他们都在电光火石间的交手中体现了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与异常顽强的战斗意志,但在埃修面前仍旧显得过于孱弱。唯一的波折是他在打晕第五名斗士时长矛因为用力过猛断成了数截,对方则是在失去意识前用最后的力气将断裂的矛杆扔出了场外,此后埃修便不得不徒手作战——虽然贴身短打是埃修的长处所在,但他之后面对的每一位斗士都刻意地加强了护具的厚度,虽然也就是多挨一拳或者一脚的区别,但这区别却决定了他们能否以伤换伤。第七关的斗士最为夸张,他出场的时候披挂着不知从哪搞到手的重型甲胄,在场上跟埃修装起了乌龟,埃修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对方从那身钢铁壳子里撬出来打晕。
西侧看台上的观众已经完全兴奋了,他们忘乎所以地在埃修身上下了重注,每一关跟注的基础金额都在以不可思议的幅度攀升,后面财力有限的平民与佣兵完全放弃了下注,并不是赌不起,而是完全攀不到跟注的门槛。只有几名小有身家的外地商人还在暗地里较劲。东侧看台上有人开始仿效帝国角斗场的风情,抛洒鲜花与第纳尔。其他场次的挑战都暂时中止了受理,盘口只对埃修这一场开放。
“第八……关。”负责报场的杂役战战兢兢地咽了口唾沫。
第八关的守擂斗士施施然走上了场,站到了埃修面前。来人带着面具,一头极为扎眼的黑色长发散漫地在脑后垂落。埃修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却一时想不起来。
“嗯?”斗士在看清了埃修的脸后发出一声表示讶异的轻咦,“是你?”
“我们见过吗?”埃修反问。
“当然。”斗士点点头,他抬起自己的佩剑,剑柄末端的黑色配重球被雕刻成骷髅的形状——这是一柄标准的死亡骑士长剑。斗士用拇指轻轻顶起剑格,明亮的剑光缓缓地从考究的鞘中流溢。他直视着埃修,以标准的骑士礼仪报上自己的名号:
“‘黯夜之刃’阿德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