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手转动起来,是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是秦巡,见到年芨低了头说了句:“年小姐。”
他扭头往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门,将空间留给她和纪仰光。
年芨的心脏忽然一阵抽疼,伴随着越来越近的纪仰光熟睡的脸庞,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
其实,她跟他何尝不是一样的,她是这个社会上最底层的群众,一个人孤苦寂寥的生活着。
他是上市集团公司的老板,在高处运筹帷幄受万人尊重,在生命垂危时,身边也不过只有一个秦巡陪伴而已。
人的本性,其实就是忍受孤独。
可是我说,仰光,你别怕,以后你走的路,都一定有我。
只要有我在,你就一定不是孤身一人。
年芨轻轻走过去,湿答答的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她知道雨水里也是有细菌的,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贴在后背上。
纪仰光的眼睛微微闭着,修长的身形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室内开着一盏暖黄的灯,将他的面容衬得清润温暖,原本坚毅的五官线条柔和不少,但脸色却是苍白的,唇色也很淡,看起来有些虚弱。
他上身没穿衣服,劲瘦的肩膀裸露在外。
年芨能想象到,雪白的绷带从他肩膀上一直缠到腰腹的位置。
想象到他小腹上受伤的地方,即使裹住了绷带,也一定是隐隐渗出血丝的。
她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却还是看到纪仰光的睫毛微微一颤,然后如墨的眸子睁开,不动声色的看着年芨的走进动作。
她的鼻头没来由的一酸,快步走了过去。
他也已经靠着墙壁艰难的坐起了身来,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她只看了一眼,眼泪就瞬间夺眶而出。
伤口在小腹上,是刀伤。
尽管先前已经听秦巡大概讲过,但此时亲眼目睹,年芨依旧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比她原本想象的要严重许多,伤口很深,纱布密密实实都包了几层,依然有暗红的血渗了出来,正中的位置颜色最红,看起来也是刀口所在。
他原本白皙精瘦的腰身上,因为这一道伤口,形成强烈的颜色对比,她都不敢仔细看下去,害怕自己会忍不住要去杀了那个男人。
年芨脸上挂着泪,走近了,就在纪仰光身边,只能怯怯的站在那儿看着,不敢凑过去。
他始终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这时终于轻轻开口:“年芨,别哭。”
她将眼泪憋回去,不停的点头:“我不哭,我真的不哭。”
他伸出双臂,似乎想要抱她,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而闷哼一声,她立刻被吓得趴在了地上握着他的一只手:“你别动了,我求你了,你不要动了,我在这儿呢。”
这辈子都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纪仰光一样,仅仅是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如此胆战心惊。
年芨将他冰凉的手指贴上自己的脸庞,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他:“我来了,你还在等我呢。还疼吗?”
纪仰光的视线从她白皙的脸上缓缓落到了她湿透的身上、头发上,衣服上的水其实并被没有完全拧干,此时她跪坐的地板上很快也湿润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