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你还是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维斯托的身子靠坐在客厅里雍容华贵柔软无比的沙发上,大半个身子陷了进去,眸子微眯,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目光紧紧盯着从大门口走进来的年芨。
她目不斜视,脚步一分未停的走了进去,在他面前站定。
凉薄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将这间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屋子来回扫视了一遍,然后年芨的唇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说吧,你想干嘛,别跟我卖关子了,都到这份儿上了,很多事情还是摊开了来说比较好。”
她站得笔直,瘦弱的肩膀也倔强的挺起,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始终低垂着,不放在任何地方。
就好像多给维斯托一个眼神都是施舍一样。
他挑了挑眉,眸子里开始渗出血红的颜色,一点点将他原本褐色的瞳孔覆盖:“林,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美丽同时性格也最不好的人类女人。”
他从来就不掩饰对她美丽的夸赞,就像他向来都直白的流露出对她这种故作清高性格的鄙视。
屋子里灯光大亮在头顶,一旁巨大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空气沉闷,气氛渐渐变得压抑。
年芨想到绘锦,还有纪仰光,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松动,她一撇嘴,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你说的我知道,你不用刻意来讨好我,有什么事就说吧,趁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你交流。”
维斯托却一偏头,笑了,像是被年芨这副口气给逗笑的,笑声十分轻快,但在她听来却刺耳无比。
他就这样巴巴的干笑了一会儿,然后才轻轻摇头:“林,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明白你现在的立场。”
维斯托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击在一侧的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不响,却像敲击在年芨心上一样,她觉得心里沉沉的,像要落到谷底。
他一直看着她脸上的神情,一字一句,慢慢的把话说完:“你应该要明白,要不了多久,就一定会是你来求我的局面了。”
“是吗?”年芨无所谓的舔了下有些干涸的唇角,看着维斯托,目光无所畏惧,“你怎么就能知道以后一定是我来求你呢?”
维斯托依旧是笑,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你觉得呢?”
她敛着眸子沉思,似乎在极其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才缓缓的说:“我觉得没什么啊,该来的总会来。”
“不用装傻了,林。我一直觉得你不是这种避重就轻的人。说实话吧,”维斯托忽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往年芨面前走来,一步一步,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半分未减,“我也不喜欢跟你兜圈子。”
他走到她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小段距离,因为身高差距,维斯托不得不微低下头,年芨始终一言不发,眸子里带着无尽的冷意。
他俯身,凑在她耳侧,用一种极尽暧昧的姿势,轻声说:“三个月,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到时候,这个世界所有虚拟的一切,都将被夷为平地。”
“林,你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但你不可否认,你无法欺骗自己一辈子。”
维斯托还在笑,呼出的热气将年芨的耳根撩得痒痒的。
可她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年芨清楚的感受到了,心脏极速下降的坠落感。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涌上了头顶。
她觉得胸口有点闷,像窒息一样快要呼吸不过来。
尽管她已经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害怕不想让他察觉,可维斯托依旧将她的神情与微微颤抖的身体尽收眼底。
他很满意她这种反应。
人类,原本就应该是渺小的、永远被他们踩在脚底的。
一辈子都不要妄想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