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太早,医院整条vip病房走廊上静悄悄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纪仰光牵着年芨的手,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被他带着往前面走,没来由的忽然想笑。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情绪,纪仰光回过头看了年芨一眼。
“没什么,”她摇摇头,“就是感觉,特别像做贼。”
他一愣,随即也轻笑:“瞎说什么。”
他们没有坐电梯,而是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在狭小的楼梯间里一步一步往上爬。
年芨体力不行,没过两分钟就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不行了不行了纪仰光。”她侧过身背靠着雪白的墙壁,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因为空间太小,纪仰光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此刻见她忽然停下了,大步就跨了上来。他摸摸她的头:“还好吗?”
年芨缓了一会儿,气息才逐渐变得平稳,她笑着问:“我们为什么要走这个啊,老累人了。”
他想了一会儿,没回答,而是重新牵过她的手:“走吧,我带着你走。”
她点着头,抬眼就看到面前纪仰光宽厚的肩膀,最近天气凉,他在西装外面多加了一件长款黑色风衣,这个颜色这个版型将他的身形衬得更加清瘦挺拔。
年芨忽然心念一动,问:“纪仰光,你今年多大了?”
她的声音其实不大,但楼梯间太狭窄,回音不停的在其中回荡着,显得空旷绵长。
纪仰光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反问:“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会忘?
年芨扬起唇角:“二十七,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语气里竟然带上了一丝骄傲与沾沾自喜。
“嗯。”
纪仰光想起,这个事儿他之前就告诉过她的。
我知道,我也从来没忘。只是忽然有点感慨,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已经十年过去了。
依稀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样子。
眉宇立体,五官清俊,身形瘦长,分明还是个少年模样。
听说时光它从来不曾善待过谁,如果可以,我祈祷,我面前这个善良的大男孩,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下去。
那些所有深埋于地底、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一个人知道并承受着就好。
他们走到顶楼大门口,纪仰光立在门前无声端详了一会儿,伸出手将门打开。
整个天台映入眼帘。
天边灰蒙蒙的,依稀带着些星子,此时不过才五点过没多久,冷风嗖嗖。
他先走了出去在风中站了一会儿,忽然又走回年芨身边。
她问:“怎么了?”
纪仰光没回答,而是沉默的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风衣脱下来搭到了她肩上,这才说:“抱歉年芨,我没想周到,有点冷。”
带着他身上清冷气息的衣服将年芨整个人裹住,又暖又厚,她的心头也是暖暖的,于是说:“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