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仰光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又或者,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他闭了闭眼,心底说不上来是种什么心情,其实也不想说。
将手机重新塞回兜里,纪仰光又转过身,目光沉沉凝视着窗户外的一片夜景,夜色已经很深了。
书房里灯光大开,明亮的光线反射了一些在窗户玻璃上,也清晰映出了他纤长的身躯和沉默的脸孔。
他又想起没多久前,他看似不经意间询问年芨问题时,她眼神里明显的闪躲意味和面色遮掩。
她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咬紧后槽牙,秀气的眉毛会紧拧在一起,太多太多专属于她的小动作,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也许可以骗过其他任何人,却一定骗不了纪仰光。
不排除将照片发到他手机上来的人有想要挑拨离间的嫌疑在里面,因为不管怎么说,那张照片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但纪仰光自认能分辨是非,他心思向来深,看问题的角度也比别人深刻细致许多。
毋庸置疑的是,年芨有事瞒着他。
而且,据他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她一定是认识那个男人的,否则不会这么乖巧的任由他背着她,也不会做出那种惋惜的表情。
她在惋惜什么?她又在难过什么?
纪仰光都不知道,或者说,这些都不是年芨想让纪仰光知道的。
从前的时候他就很清楚,现在也是。
她答应了做他女朋友,却连她身边,她最亲密的朋友方小月都不愿意告诉。
她莫名其妙消失了一个月,回来后带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绘锦,尽管她口头上对所有人说绘锦是她侄女,可是真相究竟如何,除了她自己也没人知道。
她有奇怪的病,清醒的时间越长,沉睡的时间也同样,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任何呼吸和心跳,甚至等同于死人。
正常人都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在年芨身上,慢慢的、一一的,全部发生了。
记得不久前秦巡眼神复杂的对纪仰光说了一句话,那时候他一点都不相信,可现在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无道理。
秦巡说:“纪总,或许您有没有想过,也许年小姐,真的不是一般人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开始明显停顿了很久,字里行间听得出来都是仔细斟酌过才开的口。
又因为太过于顾忌纪仰光的情绪,小心翼翼的成分太多了,所以听起来就变了个味道。
因为他知道年芨在纪仰光心里的地位,所以才会这么一点一点的小心试探。
当时纪仰光还一脸的满不在乎,随口就说:“没想过,那些与我无关。”
他想要的是她这个人,爱的也是,她是谁与他无关。
可是现在,纪仰光知道了。
也许,当时秦巡想说的话就是:“年芨或许不是人。”
人的概念和定义范围太大,可是他却想说,她不是人。
足以见得对于年芨,秦巡是觉得有多么的不真实。
尽管那时候他已经尽可能用词委婉,可是这时候,被纪仰光自己领略翻译出来的事实,却是这么血淋淋赤裸裸。
她都做了什么呢?
纪仰光敛着眸子,仔细回忆了很久,突然发现,年芨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