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好在京城里叫卢麟,到这黄河边上来作甚?
卢玠亦是不悦,蹙眉低声道:“令状元为人冒失,若是叫他认出来还不知要惹上多大的麻烦,我们还是先行避开再说。”
沈曦宜点点头,从怀中的包袱里扯出两块纱巾来,道:“咱们先遮掩遮掩再说。”
卢玠随手把纱巾挂回沈曦宜腰间,淡淡道:“那倒不必。”
这厢令沉佑还在跟老船家不依不饶,他身边还跟了个畏畏缩缩的红裙女孩,令沉佑管她叫“默清”,看那姑娘瑟瑟的神情,显然并不大愿意跟在令沉佑身边。
“我告诉你,得罪了本大爷,叫你八辈子都没好果子吃。”令沉佑把那女孩的手臂夹在胳肢窝下,眯着眼睛声声威胁,“赶快、给我、开船!!”
肥婆娘面露难色。谢籍回过看卢玠,那意思好像再问他要不要插手此事。卢玠漠然摇了摇头。
正当迟疑,忽然远处传来一沉声:“是我包的。”
但见水气朦胧中,一衣袂飘飘的白衣侠士徐徐走来,头戴一笠帽,手持玉剑,冰魂雪魄,不同流俗。沈曦宜一顾之下,便觉此人端端乃是高人雅士,甚至有种难以解释的熟悉感,不可明说。
他只孤身一人,因着头上的纱幕,并看不清容貌。
令沉佑愣了一愣,气势上丝毫不服输,跺了跺脚,“喂,这位大侠,你大白天地带着这么个驴箍套,你不热啊?都是场面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令沉佑手指刚要碰上白衣侠士,却被对方轻飘飘地一转身躲过。随即对方冷冰冰地吐出几字:“鄙人乃江湖中人,偏爱独渡,阁下还是另寻船只吧。”
那位叫默清的女孩见这两人气势不善,露出一副胆怯之态,连忙上前劝阻,“好好,叨扰这位侠士,实在是无礼了。我们这就离去。”
奈何令沉佑那高傲的脾气如何肯轻易罢休,哈哈大笑,“凭你这厮,自视有几分武艺,也配称江湖二字!今日正好撞少爷我的刀口上了,我便试你几招,看你这厮是真是假!”
白衣侠士淡淡道:“悉听尊便。”
令沉佑见他这副冷淡的口气更是鼻端冒火,大喝一声,便朝着白衣侠士招呼过来。渡口临近黄河水边,这一番倾轧引来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客商,直直把渡口上的桌椅陈设都弄得人仰马翻。
白衣侠士并没有跟令沉佑比试的意思,剑锋深藏并未出鞘,总是拆解令沉佑的拳头。这方令沉佑虽朝廷武官,却只精通骑射、摔跤上的功夫,拳头每每都使上了七八成的劲力,朝着白衣侠客一个接一个地猛招呼。
码头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好事者甚至叫好喝彩。默清站在一旁无计可施,猛地见令沉佑连翻了三个跟头,手掌呈鹰爪状,直直往白衣侠客双目此来。白衣侠客一声清啸,身子向外侧带,游刃有余般地躲过了这一招。
然令沉佑这厢用力过猛,劲头到了岸边收不住,又受白衣侠客牵制,最后一个跟头竟尔翻下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