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芷说:“不论选谁不选谁,都与咱们不相干,即便那当不上皇后的,大约也会入宫做贵人主子,你们有闲心猜这个,不如好生打探一下,日后贵人们入宫,哪一位会分到这景仁宫来,先打听了贵人的性情喜好,等人来了,咱们也好当差。”
三人听了,如醍醐灌顶,忙点头应是,口说:“这话很是,明儿我们就找人打听。”苏兰芷忙又叮嘱道:“你们可小心着些,别到处乱说话,被人抓到可不是玩的。”三人都应了。
其实苏兰芷心中有数,如果一定要有人入主景仁宫,最有希望的就是佟家女,不过,她前世翻阅资料时发现,终康熙一朝,景仁宫都没有嫔妃入主,是康熙怀念母亲的地点,这也是她决定到景仁宫当差的主要原因,做事她倒无所谓,但她真不想伺候人。但为以防万一,让李金二人再去探听些消息也不错,正好给他们找些事做,也算是试一下她们的能力。
李金二人可不知道苏兰芷心里这些想法,她们这段时间是累了些,但宁公公是个奖罚分明的人,最厌宫女太监们仗势欺人,因而景仁宫中众人虽壁垒分明,那些大的最多是不理她们这些小的,却并不曾为难过她们,与学规矩时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们差点就忘了当初姑姑们的教导,如今冷不防听苏兰芷一说,才想起来,心中都有些惊疑。
金三善就说:“姑姑们教过伺候主子的规矩,听说连饭都不让吃饱,但凡有一点错儿,轻则罚跪,重则打板子,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是被杖毙,也是一句话的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高小翠轻声说:“谁会拿这种事撒谎,自然是真的。我们家有一位远房姑姑,她就是在宫里伺候主子的,那时还是先皇在时,当时的四阿哥没了,先皇大怒之下,把伺候四阿哥的宫女太监们全都处死了,我那姑姑说,幸亏她不出色,并不曾在主子跟前做事,倒逃过一劫,却吓得大病一场,自此把争强好胜之心皆尽熄了,只求平安度日,能活着熬出宫就是好的。”
李二妞吓一大跳,失声道:“真的假的?”
谁知这话却勾起苏兰芷某些不太美妙的回忆,她斜睨李二妞一眼,冷道:“凡是宫女在宫里没的,按规矩都是送到化人场,不过化成几两灰烬。宫女在宫里的一言一行,都牵着宫外的家人,但凡行差踏错,能自己干净去了都是好的,一个不慎就会连累家人。就李姐姐的性子,不定什么时候就祸从口出,偏还不听人劝。”
李二妞忙捂住嘴巴,“唔唔”两声,表示再不敢乱说话,倒逗得众人都笑了,气氛也不再那么沉重,金三善忙吐了口气,说:“只希望咱们能遇着个心善的主子吧。”
一时众人都没别的话说,苏兰芷心情不好,又想让李二妞有些惧怕,省得这般粗心大意,万一真出什么事,自己也救不下她,倒不如吓她一吓,能让她小心些也是好的,因而也不曾出言安慰,李金二人还真有些被吓住,都不敢做声。
不多时小盛子来收碗筷,金三善借着帮他拿东西的空儿,拉着他说了几句话,回来时脸上就带了些笑意,说她已经跟小盛子说好,小盛子自会去打听,让她们只管安心等消息。
究竟该选谁当皇后,自有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去烦恼,苏兰芷这些小宫女们仍是平静的过日子,眼看着要进入五月,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众人的夏装已经发到手,统一的浅绿色直筒旗袍,宽宽大大,再窈窕的身材穿上去也显不出来,不过衣服的料子还算不错,穿着倒也舒适。
沸沸扬扬的皇后争夺战,在众人换上夏装时落下帷幕,历史并没有发生改变,赫舍里家的格格雀中屏选,确定就任康熙元后一职,与此同时,钮祜禄家的格格被封为贵妃,佟格格则是佟妃,马佳氏、纳喇氏都是庶妃,连一位科尔沁的贵女博尔济吉特氏也只是庶妃。
苏兰芷初听此消息时还有些奇怪,后来才想起顺治定的**嫔妃制度并未实施,而康熙大约还没想起制定新的制度,所以才都用“庶妃”混叫着。
没几日,小盛子终于把消息打听回来,据说有宫人到佟家和钮祜禄家以及赫舍里家宣旨,佟格格,不对,佟妃进宫后入住承乾宫,钮祜禄贵妃则住在永寿宫,皇后自是住在坤宁宫,而宫里现有的几位庶妃,则平均分配在永和宫、延禧宫、翊坤宫等处,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景仁宫暂时不会有贵人住进来,他们仍可以继续逍遥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