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论稍稍放下了心,没有出声阻止,看着月翠将那帕子捧着递到了姜宝青手上。
姜宝青将那帕子展开,以手心托着,仔细的看了起来。
唐氏在一旁,声音有些尖酸刻薄:“怎么着,这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别说是假的吧?……这料子老夫人那也有,绣工一对比就能看得出来,确确实实是你那好妹妹的手艺。姜氏你不会连这个也想耍赖吧,笑话了,你若当真豁出脸面去硬要说这不是你妹妹的绣活,那我们就去外头绣坊找个绣工大家好好来比比看,看这块帕子是不是出自姜晴之手!”
姜宝青把帕子收在掌心中,抬头朝唐氏微微一笑:“三夫人别急,我没说这帕子不是阿晴绣的啊。”
姜宝青这话一出,唐氏心里就咯噔一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好。
翟老夫人却是没想太多,她蹙着眉头,冷哼道:“既然你自个儿都承认了,那你妹妹这种伤风……”
“老夫人!”姜宝青倏地抬高了声调,打断了翟老夫人的话。
翟老夫人在宫家向来说一不二惯了,被打断了非常不悦,再加上她本就不喜姜宝青,这会儿更是怒不可遏:“到底是乡下出身的!一点家教都没有!”
姜宝青冷冷道:“老夫人哪里话!您德高望重,这般草草就给人下了定语,这种轻浮的事,作为孙媳妇哪里能袖手旁观!孙媳妇这都是为了您!”
翟老夫人再一次被姜宝青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捂着胸口瞪着姜宝青:“你竟敢说我……说我轻浮?!”
月翠轻车熟路的上前给翟老夫人顺着胸口,低声劝着翟老夫人消消气。
翟老夫人这回是气得狠了,挥手拂开了月翠的手,青着脸,怒声道:“姜氏,我看是平日定国侯府对你太过纵容!让你生出了这等忤逆不孝的心思,竟然敢这般说长辈!”
姜宝青不卑不亢的沉沉笑了下:“老夫人,孙媳妇没说您轻浮啊,只是说这事有些轻浮,孙媳妇也是为了阻止您犯下这等不雅的错误。”
翟老夫人怒极反笑:“好,好一个为了阻止我犯下错误!你倒是说说看,这帕子连你自己也说是你妹妹亲手所绣了,怎么就翻脸不承认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丝帕,是很私密的东西,除了孝敬长辈,只有感情到了一定程度,才会赠予这等亲手所做的私密之物,也因此,小女儿在闺中时感情极好的朋友也叫手帕交。由此可见,亲手所绣的丝帕是寄予了一种情感寄托的东西。
也难怪翟老夫人在姜宝青说这是姜晴亲手所绣的时候,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姜宝青这是承认了姜晴的私相授受。
姜宝青不慌不忙,举起手心里的那方帕子:“老夫人是说这个吗?我确实说这个是阿晴亲手所绣,可我没说这是阿晴送给三弟的啊。”
唐氏尖酸道:“老侯爷老夫人您看,就这会儿她还在死撑着狡辩呢,这亲手所绣的帕子,不是姜晴送给我家论儿的,难不成还是我家论儿偷的不成?”
宫论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自在,稍纵即逝,谁也没发现。
姜宝青看了唐氏一眼,慢条斯理笑道:“三夫人说得其实也并非全无可能。”
唐氏骤然变了脸色,恨不得不顾身份上来撕了姜宝青的嘴。
文二夫人在一旁直叹气,婉言道:“宝青,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但这帕子就摆在你跟前,你也不能为了给你妹妹开脱,就给论儿头上扣这种帽子好端端的,论儿偷你妹妹帕子做什么?这么做对他来说除了惹一身脏水,还能有什么好处?”
唐氏有些感激的看了文二夫人一眼:“二嫂说得对!我看姜氏这是为了给自家妹子开脱,不惜拉无辜的人下水了!……老侯爷,老夫人,两位都是明察秋毫的长辈,可要替论儿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