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惜然,你这个....”阿離恨恨地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居然,居然以我為餌,也不怕那白虎真的吃了,吃了.....”'我'字還沒說出來,就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朦朧中,似被人輕輕拥起,周身圍繞着層層真氣,一縷縷菊花的幽香,墜入夢中。
等從睡夢中醒來,已經是在一張溫暖舒適的大床中,目光穿過淡藍色的圍帳,不遠處一張檀木的長書桌上,瞧見了萬般熟悉的美好睡顏,興許是這桌子太光滑堅硬,男子睡得並不踏實。阿離輕輕摸摸自己的左足,看到仔細包扎的傷口,竟然完全沒有痛感。她慢慢下了床,將絲鍛的長枕小心翼翼地放到惜然的頭下,又取了絳藍色的棉毯為他蓋上。
自己也順勢枕在了另一邊,這麼近距離的端詳起他来,月光透过六菱花窗,銀輝奕奕,只见他眉若刀裁,睡目如画,少女微微抬起手,用手指轻轻彈了弹对方挽着長髮的蓮花冠,低语道,“....睡觉也不取下来,不觉得累吗....”
嫣然一笑,百媚生,缓缓入梦。
清晨,曙光乍現,
玉虛觀的道人們就已經開始早課誦經,
“老君曰: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
“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慾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
清遠師尊,問:
“何為六欲,何為三毒?”
大弟子惜然,答:
“六欲,眼、耳、鼻、舌、身、意;三毒,貪、瞋、癡。”
清遠師尊點點頭,道:
“世人皆知六欲三毒,芸芸眾生生於俗世,长于凡塵,皆以六感而知萬物,然慾念難平,便生出了妄心,妄心致三毒之苦。修道之人,必時時修心,清新寡欲,方可得道。”
众弟子施礼,謹尊師傅教誨。
飛花流水,又一春
依在繡花窗的少女還在神遊,低頭瞧瞧自己的左足,臉上泛起紅暈,“....那日要替阿離療傷,幾日之後的武道大會,害你輸了呢...”忽然聽得樓下小廝喊了一聲,“...公子...”心裡砰砰直跳,忙抬眼看出去,正遇上一雙美目,望了上來。
俊眼修眉,清月星輝下更顯出白玉般的膚色,嘴角帶笑,眼若含情。一件木槿紫中衣,雪青色的揹子隨意地搭着,微風吹過,漆黑的長髮扶過藍紫色的菊紋繡花,在衣襟上輕輕地飛舞。
趁着身後一水的菊花,再也不能這樣的好看。
----不是朝思暮想之人,又能是誰----
金風細細,銀屏初寒,季雪正在陶公子的房內,薰香备床。夜已經深了,還不見少爺回來,想起傍晚時聽小丫頭說起,北院來了個天資國色的姑娘,與太太公子都熟識,想必正在一起敘舊。季雪便想回房先躺躺,心裡還尋思着,這位小姐不知道怎麼個俊俏模樣呢。
然而季姑娘多在南院侍候,並沒有親近阿離的機會。只有幾次隔着人,悄悄望見過這位小姐,的卻是神采飛揚,艷麗而又超塵脫俗。性格也是活潑生動,與下人和黃英一樣,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氣焰,深得府上所有人的喜愛。惜然也不外出,安心陪着她。平日里彈彈琴,賞賞花,非常愜意。
丫鬟小廝門都在說,這定是要許給陶公子的,看他們那样的好。
----也是啊!---季雪心裡想着-----也是要這麼個人,才配得上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