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元城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二人头发如鸡窝般乱糟糟,身上衣服凌乱不堪,元城面如土灰,精神恍惚搭在道士身上。道士精神面貌不错,拍拍元城肩头,鼓励道:“未来的路还很长……”
这句话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勉强撑起最后一点力量,咆哮道:“我修为全散尽了,你现在给我说这话儿?”
道士一脸无辜,喃喃道:“我也是不知情的嘛,再说天底下有谁是你这种情况,就和姑娘们跳个舞,也能无福消受。”
“那是舞吗?”一想起自己被七八个女子围住拉住双手双腿,被姑娘亲来亲去的惨痛经历,他心酸地闭上了双眼,潸然落泪。
道士安慰道:“哎呀,修为没了可以再练,姑娘没了,下回就遇不着了。”
“拉倒吧。”
道士搀着他一步一步走到朱雀大街上,此时行人已经少了许多。
这时前方走来了一小队士兵,步履整齐划一直往他们而来。
二人正狐疑之际,领队的士兵喝令停步,上前向道士恭恭有礼道:“孟道长,殿下有请。”
元城侧目而视道士,发现此人身姿竟然高雅,气质突然有些超凡脱俗起来。
道士点点头,说:“王爷有请自然会去,只不过我这朋友身体不好,我要时时照顾于他,实在不能撇开。”
元城内心感怀他的坚贞不渝,同袍之情。
士兵同意二人一起进府。
道士拍拍他的胳膊,道:“放心吧,即使现在你法力全无,我还是会信守诺言的,对你不离不弃。”
元城感动地全身都软在他身上。
到了王府,晋王已经等候他们许久,一见到道士立马上前寒暄。并让下人准备吃食好好招待两位来宾。
道士自然知道晋王是有事相求,直接开门见山询问发生了何事。晋王忧心忡忡将所有事讲与他们听。
这两年来,侧妃江浅浅越来越离谱,精神方面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是行为举止倒像个怪人,更确切地说,像另外一个人。
前几日,公主送了一盆花草放置暖玉阁外装饰风景布局,待下人走后,她半夜偷偷将花盆放在公主床头。
公主送了一些漂亮衣衫给她,第二天江浅浅闹着使劲儿把衣衫往小王爷身上套。
公主为了让她好好修养身体,特地吩咐下人准备补品送去,没过一会儿,江浅浅就把院子里的鸟儿猫儿一起和补品炖了。
……
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和以前的江浅浅大相径庭,晋王昨日找她说话,提及过去的事,江浅浅一开始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笑,到最后竟狂笑不止,笑完像是个陌生人一般,神色古怪地对晋王说了一句:“江浅浅真倒霉,遇上了你。”
至此,震惊之下的晋王退出了暖玉阁,一直寻找有能之士驱散邪祟。
道士听到此处便说去看看情况,元城也叫着要一起去。他们来到暖玉阁,这里的布置还是和几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道士进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坐在桌子上绣着针线活儿的女子就是六七年前的江浅浅。
元城已经恢复了些体力,站在道士身后,喃喃道:“坐在桌子上,精神病还没好吗?”
道士轻碰他一下,示意不要乱说话,毕竟晋王还在这儿。晋王当作没听到,说:“接下来就有劳孟道长了。”
道士微微笑,拱手道:“好说好说。”
道士从背后徐徐上前,拍拍江浅浅肩膀,轻声喊道:“娘娘。”
江浅浅没有反应,手上的针线依然没有停下来。
“娘娘?”他又喊了一声。
“……”
还是没有反应。
“娘娘?”他又拍了两下肩头,欲再拍动时,江浅浅快速用手指做了禁声“嘘”的动作,没有转过脸,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要让道士安静。
道士决定和她面对面,来个正面直视交流,到时候是神是鬼自然见分晓。
刚踏步上前,江浅浅停下针线活儿,面有不悦慢慢转过身对道士说了句:“不要妨碍老娘。”
在场所有人感到意外,侧妃娘娘从来没讲过这样的话,这让晋王更加确定此江浅浅并非自己的侧妃。
元城虽然术法暂无,但通灵的心法还是有的,一眼就看出这个江浅浅不简单。心里对这个半吊子的道士隐隐有些担心。
道士也看出了其中古怪,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很老实听话地说:“好,那我先走,你忙。”说完还不忘帮她捡起地上的线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