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春风看到车上这些人,个个都笑容满面的,唯有兰儿和狗蛋脸上挂着泪珠,禁不住问:“兰儿,狗蛋,大家都在笑,为什么你们两流泪呀?”
兰儿抽泣着回道:“我妈妈她不容易,一个人把我和我堂弟养大,我们还没有报答她,就走了,这,这这这,实在是难过······”
穆春风马上就猜到这个年婶是寡妇,从小把他们两姐弟养大的。但别人的伤心事又不好问,只好安慰道:“兰儿,等你打工赚到钱了,多寄点钱给你妈妈!不要难过了,儿女大了是要离开父母的,这每个人都是这样,咱不能守在父母身边,要有自己的工作才对呀?”
兰儿一听父母,就伤心的回道:“姐姐,我们没有爸爸,狗蛋连爸妈都没有了,是个孤儿,是我妈妈一个人把我们养大的,我记得三岁的时候,爸爸和叔叔去山里打猎,还有婶婶去山里做饭给他们吃的,结果遇到一群狼,被狼群围了几天几夜,耗死了,被人发现时,已经断气了,他们被狼困着,活活饿死的······”
狗蛋再也忍不住哭起鼻子来,哭得泪水涟涟,眼泪汪汪。
这样一来车上的人,个个满面愁容了,因为玉山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很贫瘠的地方,靠打猎过日子,好多的家庭都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穆春风再也不问了,这一问就等于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个个都阴着一张脸,阴霾萦绕着每个人,空气都要结成冰了。
车上沉默不语,一路往浙江方向开,一路上颠颠簸簸的,当时那年代,国家不富裕,全国的公路都不太好,一路走着,好不容易走到傍晚时分,车终于到了诸暨地面,开了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店口的主路,穆春风才放下心来。回到店口,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不见韩三江他们的车队回来,穆春风有点焦急了,因为天气预报报到明天要下大雨,一下大雨的话,这黄泥路根本就不能开车,等到路面干了,要一个星期,因为韩三江不跟她在一个镇,穆春风在必姆镇,韩三江在临湖镇,也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在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根本就无法联系,只能干焦急,也是无能为力。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韩三江的车队终于回到店口了,穆春风才舒缓了一口气。
从江西运回了一千多人,第二天就进行培训了,还好他们离浙江近,还能听懂一些浙江话,也许经常跟浙江人打交道,你来我往的,双方语言没有太大的障碍!因此培训起来,也就得心应手,这些江西人虽然个子比不上安徽人高大,但他们也很勤劳,学东西也很刻苦,照样三个月就出师了。
江西人做事也很认真,虽然个子小一点,力气差一点,但他们性情温和,有什么意见愿意跟主人交流,这样不藏着掖着,双方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因此做起事来,没有什么隔阂,语言是人类第一扇窗户,打开那扇窗,就明亮了起来。
韩三江看到这些江西人这么温和,有什么说什么,也就放心了许多,如果跟安徽甘棠镇的人一样,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的话,什么也不说,最终把心里的那扇窗关闭了,那他们什么也交流不了,什么也不用交流了,黑暗笼罩着各自的心脉,最终走向死区,无法获得谅解。成为一个死结,想解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