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国皇城内,羽化殿中,猩红的池水已经化为了清水,南唐国国主裹着绣着五爪金龙的锦缎被睡了过去,他面如薄纸,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巨大的水池旁,独留下一位满身鳞甲的女子,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梳妆着自己的长发,她的眼眸之中是诡异的蛇瞳,淡淡的灰色中带着一抹血红。
“吱……”
羽化殿的大门被推开,来人是身穿朝服的南唐国国舅,在外人眼中如同弥勒一般笑口常开的国舅,阴冷着面容,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女子。
“你只是一条蛇,还真的梳妆打扮了起来。”
国舅的身上,带着一丝丝黑气,如同鬼魂的幽噎,但更多的是嘶吼与欲望的挣扎。
他是天生地养的魔,夹杂着世俗一切的黑暗与欲望,就像是一个天生的黑洞吞噬着一切。
娇媚的女子吐着猩红的信子,望着南唐国的国主,自顾自的梳理着发髻道:
“嘶…吃了他,我就可以成龙。”
国舅冷笑了一下,开口讥讽道:
“最多是一条孽龙、妖蛟,你以为你真的是真龙?”
“孽龙也是你的帮手,你还有的选?”
女子站起身来,披上了薄如轻纱的衣衫,嗤笑了一声,对于国舅的嘲讽毫不在意。
“对了,还有一个家伙呢?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他就不能收敛一点,功成之后,有的是他血祭的材料。”
国舅没有回应女子的问话,他走上前轻纱落下的玉床之上,主动查看了一下南唐国国主的身体,蟒蛇磨去金龙气运的方法不可避免的会造成南唐国国主身体的损伤,他们三位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药物吊着他的身体。
把了把脉,确定南唐国国主的情况之后之后,国舅抬了抬头。
“那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这皇帝已经撑不了太久了,最多一年,你还需要多久?”
“再有一个月左右就可以了,要不是怕他身子扛不住,半个月就够了。”
妖媚女子在自己的指尖缠着一缕发丝,打量着自己乌黑的秀发,道。
国舅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抬起了按在南唐国国主脉搏上的手指,道:
“按一个月来,他要是死了,就前功尽弃了。”
说到这里,他国舅抬了抬头,望向了原本羽化宫宫女呆着的地方,不由地皱了皱眉。
“门外那些宫女呢?你取血杀了?”
原本的羽化宫宫女是用来取血的,那满满一池血都是她们贡献出来的,每次大魔来此查看,都会吸取她们身上恐惧与绝望的情绪,对于天生地养的魔来说,没有比这更滋补的补品。
蛇瞳女子轻轻瞥了一眼那些宫女之前攒聚的地方。
“不是你杀了吗?”
国舅闻言猛然抬头,他感觉似乎有些不对,但是他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可大魔的直觉不会作假。
国舅双目之中瞳孔忽然淡化起来,一道道黑线开始纠缠其中,那纯黑的双目望向了羽化宫的宫外,下一刻,他身影一闪便来到了之前宫女侍奉的地方。
在宫廷的厚重石板之上,原本的苍老宫女们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有那石板之上,八个大字笔走龙蛇的勾画在大地之上:气数已尽,好自为之。
字迹之上,沧桑、悲哀、杀气纠缠在一起,像是混杂着百味。
厚重的势凝聚在其上,毫无遮掩的彰显着留字之人的如同高山仰止一般的恐怖修为。
真仙,国舅心中无法抑制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作为此世之间除了那仙门陨落的十二仙尊之外,他们是最邻近真仙的存在,没有人能够比他们更加清楚真仙的感觉。
那在自己之上的气息,绝对是真仙。
国舅漆黑如同深渊的目光一凝,无尽的魔气汹涌而出,羽化宫之外,一瞬间几乎化为了一片魔域,难以描述的喑哑与恐怖在魔气之中低吟,被魔气沾染的一切开始变异、堕落,化为奇诡的怪物。
但大魔却没有一点反应,他低着头,深思着。
有人来过,甚至撞破了他们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