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家的亲事,你还想要么?”
白兰回答得斩钉截铁:“要。”
白棠诧异:“你一点也不觉膈应?”
白兰恨道:“我若和高益明退婚,才如了那毒妇的愿呢。我偏要嫁进高家,还要当上高家的主妇,让高鉴明喝西北风去吧!”
她生性温和,这次遇险加上兄长被劫,连番的挫折终于逼出了一点狠厉。
“哥你想想,如果不是你们击退了劫匪,就算我逃了回来。迎接我的又是什么局面?”白兰狠狠的扯着帕子,“郑氏想一死了结,呵,真当我练家是温驯的绵羊?”
白棠忍不住咧嘴笑:“你能这样想,不错。”高鉴明失去母亲这个最大的助力,同时也失去了高家长辈的信任,今后高家,的确是白兰夫妇的天下。这么一说,高益明太好运了啊!他不费一点力气,倒让自家帮他铲除了所有的麻烦,啧!白棠对他由衷的生出些羡慕与嫌弃。
此时被诸人问到头上,白兰镇定的抬头道:“高伯伯言重了。郑氏自己误入歧途,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大罪,与伯父、老爷子何关?益明更加无辜。”
练石轩不动声色。让高家父子对白兰抱着愧疚之心,也是件好事!
练绍达绷紧的脸微露笑意,瞧着白兰赞许点头:女儿思路清楚。高家最大的绊脚石已经除掉了,傻子才退亲呢!
高岑大为意外,欢喜道:“好,好!益明有白兰为妻,是益明之幸,也是高家之幸。
高怀德亦松口气。他脑子转得飞快:鉴明那孙子是不中用了!之前彩版之技泄露,让陆锦华找上白棠挑衅问罪。事后他几番暗查也没寻到泄密之人。但这回路遇所谓的劫匪,却让他隐隐猜到了真相。郑氏母子,早就与汉王府勾结上了!
好在高岑正值壮年,待明年益明成亲后,白兰多生两个曾孙。抱个在身边好好培养。白棠是他们的亲舅舅,高家在北平再传个两三代不成问题。这样想着,他脸上的皱纹不由化开了些。还是忍不住轻轻一叹,念起早夭的孙子益康三岁时就能用裹饺子的面粉捏出栩栩如生的动物,可见是个聪明伶俐的!却让郑氏那毒妇害了——高怀德闭上眼,如果不是自己贪图郑家的好处,儿子和周惠那丫头,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郑氏的事,两家人在和谐理性的协商氛围下,圆满解决。
次日一早,高岑父子就载着郑氏的尸体返回南京处理后事。
白棠在客栈暂作休整,一面等着补给到位,一面在屋里鬼画符。
画了一下午,隐隐觉得奇怪,怎么徐三没来纠缠自己?竟让他有些不习惯身边的冷清了。
倒是在傍晚时分,有位身形极美轻纱遮面的姑娘寻上了门。
刘大熊早得了白棠的吩咐,迎上前道:“千琴姑娘,咱们东家恭候多时!”
千琴进门后摒息静气,拘谨的站在角落,抱着琴道:“练、练公子,我给您送绿绮来了。”
白棠搁下笔,抬头笑着打量了她一番:“昨日受惊了吧?”
千琴秀面一白:“还、还好,幸亏刘大哥拉了我一把!”
白棠怔了怔:刘大哥?哦,大熊。
他接过绿琦,望着琴身上暗绿色的花纹喜不自胜,暗想:北平新铺开张有此琴和端砚做镇铺之宝,足够排面!
千琴瞧着男装无比俊俏的白棠欲言又止:“您,您真的是松竹斋的东家?”
白棠淡然一笑,凤目内波光轻闪:“怎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