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二字还没从牙缝里迸出来,又听太孙道:“费彪是赵王埋在汉王身边的细作,想来是他从汉王处借来了锦绫。你必定要问孤,汉王何来锦绫?孤也是机缘巧合,从前江南织造局之子沈文澜处得知此事。未料,这份锦绫竟然先让你们用了起来。”
顾晟一脸茫然:“太孙在说什么?顾某怎么听不明白——”哈的声笑:“原来如此,太孙殿下是要我构陷汉王?”
太孙不理会他,沉声问:“费彪弄来几块锦绫?”
——
顾晟侧过头,嘴里喃喃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原来太孙也不过如此……
太孙恍然未闻,淡声道:“汉王叔小器得很。孤猜,费彪只交给你们一块锦绫吧!”
顾晟猛地抬头,眼露凶光:“殿下这是承认陷害赵王了?我们明明只得一张锦绫,殿下带进了宫,敢问府里密室的伪诏,又从何来?还不是你们指使御林军栽赃陷害?!”堂堂太子太孙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害他的主子,他拖个练白棠下水又算什么?
太孙直视于他:“你大概不知,赵王带进宫里的那块锦绫并未被发现。”
顾晟呆了呆,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御林军搜了个遍,也没搜到多出来的那块锦绫。”太孙慢吞吞的撩起袖子研起磨来,“宝印局的东西,一件也没缺。幸亏如此,父王才能保下了赵王叔。不然你以为陛下为何会宽容赵王至今,只拷问尔等长史?”
顾晟不禁犹疑起来。这里头有古怪,有古怪!
“这也没什么难猜的。费彪手上,实际有两块锦绫。”
“不可能!”顾晟惊叫,“费彪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块来自汉王所制的锦绫,一块来自宫中的锦绫。”太孙叹息,“汉王用心良苦啊!”
顾晟听得失魂落魄。他自持才干过人,一心要辅佐赵王上位。此时才发现,他竟是个十足的蠢货!满胸的恨意与羞愤烧得他全身颤抖。
好半晌,他冷静下来:“顾某怎知太孙所说是真是假?”
太孙笑了笑:“事到如今,我骗你作甚?你与府内长史瞒着赵王密谋不轨,陷赵王与不忠不孝不义,罪不可恕!可怜你家中的老妻幼孙……唉!”
顾晟谋逆之初便知不成功便成仁,早令妻儿隐姓埋名远远的安置了。不想竟然让太孙给找了出来,刹时全身鲜血逆流,抖得跟筛子般。
“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太孙微露笑意,“汉王那边……”
顾晟一个激灵。这要是他交待自己和汉王暗中勾结之事?
太孙见他面色阴晴不定,提笔沾满了墨汁,微笑道:“父王仁厚。此事只要处置妥当,赵王便能脱罪回封地。至于你的家人,孤必定不让他们受牵连。”
顾晟闭了闭眼睛,心思百转,终于,他低哑着嗓子开口道:“有件事,我也不是最清楚。只是隐隐听殿下提及,汉王似乎还留了一手。”
太孙在泛黄的纸上随意默写着诗句,暗叹狱里的纸质太过差劲。
“留了一手?”
顾晟目视太孙:“这一手,是冲着太孙殿下您而去的。”
太孙笔一顿。
“汉王与赵王,似乎是寻到了个功夫非常厉害的人。只要他出手,必能取殿下您的性命。”
太孙搁了笔,饶有兴致:“什么人,这般厉害?”
顾晟摇头:“我只依希听到赵王和费彪的谈话,那人,应该姓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