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哈的声大笑,咬牙切齿的咒骂道:“姓练的,今天我豁出去了!你们一家子必须还我个公道!该我的还给我——”她注视白兰,眼中却无多少疼爱,只余贪婪与算计。“白兰可以不认我,但我是她亲娘,她必须孝敬我,给我养老送终!否则,我就到大伯那儿,让老爷子给我个说法!”
白兰捂着心口。一阵阵的绞痛逼得秀美的面容苍白如雪。她被何氏所说的真相杀了个措手不及,伤心之外,对何氏多少总会有些微妙的感情变化,可何氏太过心急,暴露了她真正的意图,白兰一时万念惧灰,这样不堪的亲娘,让她如何面对?
苏氏不可思议的瞪着何氏:“你、我还当你真是为了母女情谊,原来是敲诈勒索咱们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对着一脸阴沉的前夫道,“练绍达,那是你的家事,你们好好商量。”
白棠也不说话,难得见到狗咬狗的场面,他倒来了几分兴致。何氏这个局,也不难破,就看练绍达还有多少良心了。
练绍达瞧着何氏半晌,脸上的震怒渐消,慢慢浮上愧疚之色。他牵起何氏的手同,低叹道:“此事,是我对不住你。”
何氏哼的声抽出手,别过头。
“你若一定要将这事闹出来,我也只好由你。”
何氏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失声道:“你、你疯了?这可是要出族的大罪——”
“出族就出族吧。”练绍达苦笑,“我和你折腾了这么些年,是该寻个地方养老了。到时候咱们就到南京近郊寻块地,开个小铺子,弄个小菜园。白棠和白兰每月送点孝敬银子,够咱们花费就好。那日子清静又舒坦,你说好不好?”
何氏惊恐万状:谁要过农妇的苦日子?
“至于两个孩子,你也别想了。”练绍达摇头,“白瑾肯定要归到苏氏名下。白兰呢,她生下来就给苏氏抱了去,你问问她,她肯认你么?你觉得族里会罔顾苏氏和白棠的意思,将白兰还给你?你闹,你尽管闹。闹到最后,一无所有。”
何氏张口结舌。瞧瞧面无表情的白兰,又看到一脸坏笑的白棠,彻底的呆住。一张脸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她最会审时度势,如丈夫所说,自个儿闹大了能得什么好处?白瑾保不住,白兰早被苏氏养熟了,从小就跟自己不对付!绍达当初想留下白兰,跟她商量得好好的。她表面同意了,暗里没少刺激白兰。白兰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练家——何氏完全没了方向,她亲自开唱的大戏如何收场?
心思疾转中,她迅速寻到了方案,双眼一翻身体一软,就这样晕倒在丈夫的怀里。
抹了一头的冷汗,练绍达抱着何氏,正欲离开,转身对白兰道:“她毕竟没有对不起你。”
白兰一怔。她素来心软,柳叶眉微蹙间正要开口,又立即抿紧了嘴。若对何氏心软,她如何对得起苏氏?当即别开头淡淡的道:“我有娘亲孝顺,她自有儿子养老送终。”
练绍达无言以对。只能失望离开。
装晕中的何氏恼得心中直骂:没心肝的小娘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