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宏送父亲进后院的客房内稍作休整后,立即到两楼茶室寻白棠,急切的道:“东家!秦公子回来了!”
白棠刹时惊悸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阿简,回来了?!
“这大半年不见,秦公子更加沉着稳重了。”全宏叹道,“我当时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公子好气派!再想那张脸,咦,不是秦公子嘛!”
白棠回过神:阿简来京城,必要与他姐姐相见。秦婙住在魏国公府内,照理说,这消息瞒不过徐三。怎么他也没和自己说?
转念一想:阿简若是成心避开自己,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不可深究。
心底难免惘然又难过。
人回来了,他们的情谊却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了。”白棠拣起桌上一封信,问,“这是谁送来的?”
全宏瞧这信封上空白无一字,皱眉道:“不曾见过啊!”
白棠极快的拆开信封,却见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半首诗: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全宏奇道:“韩愈的诗——”什么意思?
再看东家的脸,竟然是前所未见的震撼与惊骇!
白棠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颤抖!
这半句诗暗涵的信息太过惊悚!
其一,他从颜宗的《湖山平远图》穿越而来,而瘴江正位于两广境内!
其二,知汝远来应有意——白棠简直神魂俱震!谁?这是在暗示对方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么?那这个人是谁?
其三,此诗的上半句正是鼎鼎大名的“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诗中正扣着好友秦岭的名字!
秦岭?!
白棠飞快的由这半首诗推出了到一个惊人的结论:秦岭知道自己来了此处,而且还随之而来!
但这怎么可能?!
白棠没有他乡遇故知的欢喜,反而有种深深的恐惧弥漫心头。
有什么不可能?自己既然穿画而来,秦岭为何不能?
白棠吐了口浊气:就算自己与秦岭在大明朝重逢,应该是件大喜事!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然而经历了与徐三的崎岖不平感情之路,白棠对前世这个知音故友,隐隐有了新的理解与认知。或许,那么多年,秦岭的内敛、自律,还有不离不弃的呆在他身边,是另有缘故?
如果他真的来了,自己如何面对他?他对自己变成女人的事又会如何反应?
最重要的是,他人在何处?
“查一下。”白棠颤声道,“我要知道这封信,是谁何时送到松竹斋!”
全宏接过信封,道:“交给我!”
白棠握紧拳,全身绷紧了难以放松。齿间还在轻轻相撞:如果秦岭真的来了,他最有可能寄身的地方唯有——江南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