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银白长河。
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那一盏又一盏的灯笼被那条银白长河给吸了进去,滚滚雾气缠绕而上,将灯笼包裹了进去,顷刻间便化作齑粉。
邵默沉寂冷漠的双眼,看着不断被吞噬的灯笼,摇曳的烛火倒映在他的眸低,像是被一小簇火焰猝地点燃了,明亮又昭然,又像剑锋出鞘时一线凛冽剑芒,冷冽又威煞。
既那些红灯笼被加了阵法,那若是把空间禁锢住,那阵法还能起作用吗?
四周静寂,甚至连银白河流不断吞噬灯笼的动作都并未发出一丝声响。
周围的弟子也仿佛被定住了般,只愣了愣低保持着被静止前一秒的动作。
一出万里萧索,周遭寂静之象。
身着白色僧袍的僧人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一幕,眉宇间难得有些起伏。
原来这便是邵施主的剑道么?
若不是他的修为稍胜一筹,以及修炼功法特殊,怕是此刻已和周围的其他弟子一样给空间禁锢住了。
一剑,横跨岁月河流,横在天地之间,时间静止,空间禁锢,剑意自生。
天生剑骨,果真不凡。
了念心中道了句佛号,面容平静如故,眉目染着温和之意,唇带着似有似无笑意,手中的念珠发出轻鸣声。
眉目淡漠的黑衣少年手执长剑,仿佛行走于明亮而静谧的天地间,皮肤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眉目深邃,一双眸子更是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
这一剑,已竭尽他之力。
他对时空剑道的掌握还处于摸索阶段,堪堪才跨进门槛而已,这一剑,超过了自身对时空剑道的领悟了。
邵默感觉到自己的境界隐约有些松动,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随即视线一转,便落到那条银白长河中,定定地看着一盏又一盏地灯笼被吞噬,化作齑粉。
下一刻,邵默眉头猛地一蹙,嘴角溢出血迹。
方才那一剑超过他自身的境界太多了,他已经撑不住了。
了念神情疏淡温和,拨动着念珠的手一顿,沉吟了会,口中无声一张一阖,好似在念着什么,手中的念珠串乍泄出光华,流淌于指掌间,温润晶莹,似欲化光飞去,忽而轻轻颤动,六颗念珠从手串中飞射而出,将邵默给包围住。
他手中的念珠手串可罚可恕。
恕道法器,主守,修无怨,渡众生,定命魂,祥和瑞气,防身护主。
因而,对于力竭的人来说,犹如久旱逢甘露,效果虽不算大,却也是有效果的。
简单说就是一个增益buff。
六颗念珠环绕着邵默,发出如芒金光。
邵默挺拔如松的身姿被恢宏的金光包裹着,光与暗在他身上界限分明又糅杂得浑如一体,他伸手擦掉嘴上的血迹,缓缓沉淀下心神,查看自己体内的情形。
此刻他体内的金丹颜色暗淡,显然是到了努筋拔力的状态了。
邵默拧了拧眉,抬眼看向银白长河,因为他自身消耗过大,银白长河的力量削弱了不少,已经在慢慢的溃散。
四周的灯笼已剩下不多了,只剩余不过了数盏而已。
邵默静静地看着,在了念的那六颗念珠加持下,他的灵力恢复了些许。
他手掌动了动,一个小瓷瓶出现在他的掌心里,他打开瓷瓶,倒出几颗丹药,囫囵地吞咽了我下去。
而后将丹药瓷瓶收回储物袋里,视线落到剩下的最后一盏灯笼上,看着它被银白长河给卷走,破碎,化成齑粉。
邵默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神色平静,收剑归鞘,银白长河也随之散去。
“哎,怎么回事?那些灯笼怎么突然都不见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呼,管他呢,先喘口气再说。”
“哎,这灯笼突然消失,会不会是在憋着什么大招?”
“呸,乌鸦嘴!”
“……”
邵默归剑入鞘的那一刻,空间又恢复成原来的那般,周围的弟子脸上带着茫然,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这时,了念也已将那护着邵默的六颗念珠给收了回来,他双掌合十:“阿弥陀佛,邵施主身体可恢复了?”
邵默点头,致谢道:“有劳,了念大师,护持了。”
了念眉目染上些许无奈,“邵施主折煞贫僧了,我们也算得上是同辈,若是邵施主不介意,不妨称呼贫僧为师兄吧。”
可真别再叫大师了。
邵默怔了一瞬,随即点头道:
“了念师兄。”
了念眉目疏朗温和,隐约含着丝笑意:
“修道路步步荆棘,邵施主不仅剑道天赋卓越,选择的剑道还是艰难险阻的时间剑道,着实让贫僧惭愧啊。”
邵默思忖稍许,明白眼前的佛子好像只看出了自己的剑道跟时间有关。
时空剑道与时间剑道的界限并不算太分明,时空剑道包含了时间剑道,而时间剑道又或多或少会涉及到空间禁锢。
他这么说倒也没错。
于是邵默点头,又应了句:“了念师兄,过奖了。”
在两人互相商业吹捧的时候,宁郃急吼吼地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哇!怎么那些灯笼突然消失啦?你们知道怎么回事?”
话落,宁郃的视线看向邵默,总觉得这跟他有关系,毕竟邵默是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傲天啊。
不过那些灯笼能消失,简直太好了!
宁郃简直要喜极而泣!
邵默嘴唇微抿,没有说话,感觉要跟宁郃解释的话,需要说好多个字。
好麻烦。
了念见状,正想开口解释,却在见到宁郃抹泪的动作时一顿。
“???”
此刻邵默与了念脑中都冒出了不明所以的问号,哭……哭了?
“宁施主,你……”
宁郃抹了一抹泪,指着泪水道:“看,我连眼泪都是害怕的形状。我惨哇,刚刚那灯笼居然偷袭我!”
邵默:“……”
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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