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春末,但A市的气候已经很偏热了。
周末的夜晚,在A市最为繁华的某街区,高耸的现代大厦光彩夺目,喧嚣的广告音乐笼罩下,街道上往来的大都是衣着前卫的青年男女,串串笑声中洋溢着无限的活力,只见人们纷纷踏着街边的华丽光影朝一家家豪华的娱乐场所涌去,而无论哪家娱乐场所的门前都早已停满了大大小小的私家车,看起来气派十足。
某歌城的娱乐大厅里,某一角几乎全被一群青春靓丽的年轻女孩们霸占了,个个兴高采烈,不是捧着麦克风摇摆纤腰震声高唱,就是端着饮料在环行座位区嘻哈说笑。之间还有少数几个身着高档西装的男青年摸着啤酒罐细细交谈,身处众女之中也是个个得意非凡。
“秋姐和沈哥一起唱一首吧!”众女刚合唱完一曲,就簇拥了沈文禾,硬是将这位高大帅气的青年拉到了陈秋月身前,好象今天死活要见一次他们亲密接触的摸样,结果陈秋月羞得完全失去了平时庄重的部门经理的形象。
“好啊,我就先唱一首,再让小月给大家唱一首!”沈文禾很是大方,没有任何推脱就抓起了麦克风,意气风发地朝大屏幕走去。
大部分在唱歌打闹,而座位席边,几位性格稍微平静些的女孩都坐在一起,由吉祥公司另几个业务代表围着喝酒。
看着灯光闪烁歌声震耳的大厅,庄瑶的眼前又模糊了,似乎那些蹦跳的女同事化做了九天玄女宫兰池边的仙子仙娥,耳里也嗡成一边,仿佛听到的也是那天庭的钟琴筝瑟之音。
不知道师父现在如何了,那应劫台的危机还没过么,怎么还不传下话来……已经喝了一些酒了,现在又看着手边的啤酒杯,庄瑶心里好一阵压抑,皱着眉就喝了一口,微微发沉的头让她对身边一切变化都渐渐失去了感应。
“呵呵,庄小姐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怎么来了不唱歌?”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到了身边,庄瑶一惊,红着脸赶紧让开了些。沈文禾看看身边挪开的距离,也是淡淡一笑,就抓起了酒杯,“庄小姐年纪轻轻就担任公关部行政主管,有工作压力很正常,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能理解……来,我们大家举杯,预祝这次业务合作取得成功!”
几个在吉祥公司和沈文禾平级的业务经理都带着恭维的态度站了起来,以一种类似下属的态度站在了沈文禾的身后,这种局面倒让已经有点头晕的庄瑶暗暗疑惑。
“我已经喝了很多了……”庄瑶看看身边几个平时都很腼腆的姐妹都个个有点吃不消的样子,才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这些个吉祥公司的业务代表给灌了不少,于是赶紧红着脸摆手。
“庄瑶,今天难得大家聚一下,而且好几个姐妹的男朋友都来了。大家就开心玩,晚了我和文禾开车一个个送你们回家!”唱完歌的陈秋月也才着兴奋的酒晕走了过来,她这“大姐大”一开口,那些本已经顶不住的女同事只能又拿起了酒杯。
喝就喝,我莲瑶仙子还会输了你们这些凡人么?庄瑶被酒精这么一熏,居然也有点脑热,一笑之下很爽快地就端起了杯子,在场的众女又是一阵乱抢酒杯。
“沈哥,不错啊,这女的……”碰杯的时候,一个吉祥公司的业务经理带着神秘的笑容递了个眼色,只见沈文禾只是微笑不语,并没有任何额外的神色。
喝酒的主题一旦打开,就几乎竭止不住了,随着大家的兴奋劲越来越高,这长长玻璃桌面的空酒瓶也越来越多,红红的心型小蜡烛照耀之下,桌面一片玻光闪烁。到了晚上近十二点时候,不少的女孩已经实在顶不住酒劲纷纷昏睡在了沙发上,而少部分酒量好的女孩还在和这些第一次认识的外公司业务代表们斗酒嬉笑。
“我不行了,文禾……”陈秋月头一偏,带着一脸幸福的酒晕也倒在了沈文禾的身边。沈文禾眼里笑意更浓,轻轻一送,就把女友放到了沙发扶手边,然后端起酒杯又朝坐在对面在发呆的庄瑶走去。
“庄小姐的酒量不错啊,我再敬庄小姐一杯!”沈文禾已经脱去了西装,挺拔的身板在闪烁的灯下更是英姿勃发,似乎有着无穷的活力。
“我真不能喝了……”庄瑶一听到对方又在劝酒,心中自然警觉起来,这次她恢复了平静的微笑,没有去拿杯子。
“第一次见面,庄小姐赏个脸!”几个吉祥公司的男子似乎在有意帮助沈文禾,都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我不想喝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家了……”庄瑶费力地分开了递来的酒杯,神色已经有点严肃了。
“庄小姐酒力就这样,你们就不要为难了吧!”沈文禾转过身,看住了几个本公司同事,突然眼神一凛,闪出一丝严厉的表情,但瞬间又恢复了正常的笑容。
“沈哥说不喝就不喝了,呵呵……我们去那边玩……”几个男子都微微一楞,纷纷尴尬地退开,似乎很是忌讳这个同事。
嗯,他们不是都是同级的部门业务经理么?怎么沈文禾一副当头大哥的样子?庄瑶见到了这一细小的变化,白天里的感觉似乎又来了,但昏头之下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这时,忽然娱乐大厅的一头传来了一阵喧闹,似乎还有什么人扭在了一起,造成了局部的混乱。只见十多个前卫青年围住了一个西装男子,一边还在不停推对方,而西装男子也似乎因为喝多了酒,激动之下也在回推,而地面上,是几瓶打碎的啤酒。
“琛哥!”只见小惠苍白着脸冲到了混乱的人群中,扶住了自己的男朋友。
“妈的撞了我们的人,把酒全打碎了,还嘴硬?想比人多!?”一个染着红发的前卫青年看到对方也慢慢围过来不少人,但大部分都是女的,于是露出了嚣张的神色,一摆手之下,身后的前卫青年也个个凑了上来。
“他不是说了对不起了么?打碎几瓶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买了就是了!”另一个女职员的男朋友也喝高了,声音很大。
“有钱就不把人放眼里?”小青年似乎受了什么刺激,或者根本就是想没事找事。他一边说着,一边突然冲上去揪住了和自己斗嘴的人,膝盖一顶就撞中了对方的小腹,只见被揪住的人一声闷哼就倒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了好多酒液。
“啊!打架了~~~”
现场一片混乱,天德公司几个女职员的男朋友此时不奋勇何时奋勇?只见他们也冲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那群人数明显占多的小青年斗在了一起,现场是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被吓坏的女孩和旁观的人都纷纷避让。但有意思的是,吉祥公司的几个男人却以“保护弱者”的所谓态度只是把天德公司的女职员护到一边,并没有出手相助。
结果可想而知,几个出头的女职员男朋友不过几分钟就被打趴了,个个口吐白末或者捂着痛处在地上艰难挣扎。这时候,得胜的十几个前卫小青年捏着酒瓶之类的家伙慢慢走向了庄瑶等人。
“打碎了我们的东西,还出手打伤我们的人?今天不算这笔帐,就别走!”当头的染发青年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得意之下狂笑不止。
哼,果然一群登徒子,欺善怕恶之辈……庄瑶被这眼前的闹剧也弄得酒醒了不少,虽然觉得自己几个姐妹的男朋友被打成那样有点愤怒,但更多的,还是一种旁观冷讽的心态。
“你们想怎么样?想要我们陪钱么?可以……”沈文禾淡淡一笑,就开始朝怀里掏去。对面的几个小青年更是得意之极。
突然,人群后的一个流氓青年一声惨叫就滚在了地上,跟中了电击一样全身发抖。还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只见更多的流氓都以同样的方式倒在了地上。
“妈的,来阴的!???”当头的染发青年觉察到了不对,大怒之下举起了手里的碎酒瓶,就朝沈文禾冲去,一时间连庄瑶都惊得叫了起来,其他的女孩更是吓得面无血色。
“无耻之徒!”
一声大喝声炸响,又是一条人影落在了沈文禾身前,只见那个染发青年的身体像是被一道猛力扫中,身体如炮弹一样就弹了出去,在离地不半米的高度一直飞出十几米,直接撞进了大厅另一角的人工花台中去了,然后再也没爬起来。这突然的变化,连沈文禾都没反应过来。
突来的人站稳了脚,只见一身运动休闲服,一头罕见的时尚长发垂在脑后,年轻俊秀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下带着几丝还未散去的怒色。
“灵……方子坤,你怎么来了!?”当看清了来人的全貌后,庄瑶脑子里一炸,惊得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这时候方子坤会临空出现。
“你没事吧!”方子坤吐出一口气,只是对着沈文禾微微一拱手,就朝庄瑶走去,一边避着其他的目光。
“你这衣服怎么了,怎么胸口全是灰?”庄瑶见对方刚才只是几下挪移仙法就把那群混混打了个落花流水,现在又威风八面地大步走来,心里居然泛起一丝得意,但一看对方的胸前黑糊糊一片,眉头又皱了。
“这位是……”沈文禾很是楞了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见现场的大厅一片狼籍,大部分客人都跑光了,一些服务员都吓得在四周不敢过来,心里也是一乐,于是大步走到庄瑶身侧很是礼貌看着方子坤。
其他的女孩也被这一突变弄得迷糊不已,但能确定的是,正是这位突然出现的大帅哥打趴了现场的所有坏人,而且还和庄瑶有关系,于是个个带着惊赞的表情也围了过来,少部分则去扶自己的男朋友去了。
“嗯……这是我表哥……方子坤。”庄瑶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和方子坤,赶紧红着脸把发呆的方子坤档在了身后,生怕对方不适应突然面对这么多人而说错什么话。
“在下方子坤。方才形势紧迫,急于出手,所以无法招呼。”方子坤也没去仔细想这表哥的说法是否正确,见有人询问,于是居然大方地绕开了庄瑶,对着沈文禾拱了拱手。
“……”这一见面礼让现场的人都是一楞,沈文禾更是呆了好几秒,这才笑着也比了个拱手的动作来配合方子坤,“我叫沈文禾,这次和大家一起出来玩,结果出了这事,不好意思……”
“方才沈公子已然挺身相护,在下感激不尽!”方子坤也是淡淡一笑,似乎一切都那么正常。
他这一前一后的语气腔调,在这娱乐大厅里显得十分有趣,就连扶着自己男友的几个女孩都笑出了声。
这个笨蛋,还当是古时交友……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了面子,还是因为酒精在发作,反正庄瑶脸此时的脸都红透了。
“就是他们在闹事!”这时,大厅的大灯全亮了,只见一个娱乐城经理摸样的男子带着一群警察跑了进来,指着地上还在打滚的混混和沈文禾等人就大叫起来。
“居然出手这么重……”一个警察看到了不少人都在地上蜷成一团,以为都是重伤,再加上大厅里一片混乱,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就是他们故意闹事!”一个女孩扶着自己的男朋友,对着地上的混混恨恨说着。
“他们是……”方子坤把庄瑶护在身后,嘴里偷偷问着。
“警察,嗯……也就是官兵……”庄瑶心不在焉地丢了句,就看住了头顶的灯。
“这位大哥!方才明明是这群混混先行出手逼迫,我迫不得已才出手,这里众人都是人证。”方子坤想了下,大步走到了人前。
“你一个人打的?好家伙……”领头的警官一楞,仿佛不相信,又看看身后的同事,只见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但眼前的事实又是如此,几乎趴下的全是那群混混摸样的前卫青年。“一个巴掌拍不响,打成这样,都有责任!”领头警官冷笑一声,根本不听这个解释。
“身为官家,居然如此糊涂,还讲朝廷王法么!?这些是我一人所为,与身后之人无关!”方子坤眉头一皱,就冷冷说到。
“阴阳怪气的人,既然你自己都承认打架扰乱,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官本来都不把这些混混被打当回事,但眼前的长发青年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讽刺倒把他弄出一股无名火。
“你们警察怎么能这样?放着这些人不管么!”
“是啊是啊,这里经理可以做证的!”
警察这一说,天德公司的女职员们都不干了,纷纷嚷了起来。
“呵呵,警官,麻烦您接个电话……”这时候,忽然一直不说话的沈文禾走了过来,手里递过的手机似乎处于通话状态。
“……”警察一楞,上下看了眼高大的沈文禾,带着疑惑慢慢接过了电话。不到分钟,警察的脸色缓和了许多,放下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笑容满面,“那就算了,下次小心点,有人惹事就该打110,我们会赶来处理,你们和这些人动手会吃亏的。”这一说之下,态度是大变。
不多时,一群警察就押着十几个瘫软的混混出了娱乐城。
“多谢沈公子相助,后会有期!”方子坤没在意这些事,只是对着沈文禾一礼,就拉着庄瑶大步而去。
现场的众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沈文禾,眉头微皱,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
……
……
凌晨两点过,某公寓。
“以后外出当小心,在我看来,这世间人心复杂,强横之人比之以往更为露骨跋扈。”方子坤从书房里走出的时候,已经是一身潇洒的青衣古衫,手里还拿着本书,神色很是严肃,“你还喝了那么多酒,若不是我一个时辰前心有所念前去寻你,恐怕你等早已被那群登徒子所欺。你虽是仙子,但酒醉之下行动必定不便,万一真有什么闪失,当是万事无补!”
“哼……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还不知是不是肚子饿了,不会做饭,然后来找我……当我这仙子只是为你做饭的女子么?”庄瑶见对方那副认真的表情,又想起了在娱乐城的事,心里也是暗暗感动,嘴里虽然略带讽刺,但说出来的话却很轻,脸上也是微微泛红。
“呵呵!莲瑶果然知我……说来,在下确实肚子饿了。”方子坤见对方并不真动气,脸皮也厚了,笑呵呵地把书一丢,就舒舒服服地坐到了沙发上。
“哼,人家现在的社会,都是男子给女子做饭的!”庄瑶嗔了句,就化去仙裙一身便装朝厨房走去,打算给这个出了一顿风头的方子坤做点吃的。
……
十几秒后。
“你……灵虚子!方子坤!才买了几个月的炊具你一次就烧成这样,你当是白天用三昧真火在煮面么!?”厨房里响起了庄瑶的怒声,只见她一手拧着个黑得无以复加的炉盘支架,一手提着个几乎快烧变型的锅走了出来。
“我照你所写,但炉中一直无火,无奈只能以三昧真火附炉架上烹之,但未曾想到……”方子坤尴尬地看着书房的门缝,眼前出现那件带着大块黑色烟灰的运动服,不由得连吞了几口口水。
“你……你!”回头看了眼厨房,这才发现原来天然气的总开关没开,而自己却没有在纸上写这些,心里的怒气一时也发泄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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