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桩买卖,李鸿飞选的是黑灯的一家,剪开防盗护栏,先进厨房拎把菜刀,才开始四处翻腾,这些事儿,报纸上都写着的。
在大厅和书房里翻来翻去,只翻到十来块钱,还有一条烟,他就有点不能忍受了。
正在这时,他听到大卧室里隐约有响动,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听了半天,没什么人啊,他隐约就明白了,八成,人家是发现家里进贼了,但不敢出来看。
正好,他头一次做这勾当,临行前喝了点酒壮胆。
他不能给对方报警的机会,酒意上头,抬脚就把卧室门踹开了,“拿钱出来!”
卧室里俩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年轻女人。
老太太显然也是常看报纸和电视的,头都没敢抬,就抓个纸包出来,“这是一万,家里办年货用的,你拿走吧。”
抬头记住了贼的嘴脸,可能有杀身之祸——报纸上说过。
李鸿飞大剌剌地收下钱,看着年轻女人,一股冲动油然而生。
还好,他比较有自制力,说穿了也是怕麻烦,一刀砍断电话线,走人了。
时间还早,再做两笔买卖吧?
可这家给他的触动,确实挺大的,既然这些钱搜起来费劲,为什么不让别人主动拿出来呢?
反正城里人,胆子都是这么小。
于是,他就开始选择亮灯的家了。
灯大亮的,他不敢进,怕家里人多……万一人家在打麻将呢?
可巧,吕明生家里,只开个走廊灯——他在卫生间呢,开那么多灯浪费。
于是这厮就进来了,先拿刀,然后又是一阵翻腾,不错,有点钱,还有手机。
可他一不留神,看到吕明生放东西的保险箱了,就又不能满足了,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卫生间里,大约只会有一个人吧?
这厮抬脚又把卫生间的门踹开了,“保险箱钥匙!”
卫生间里,水气腾腾,吕明生正咬牙忍受着那份灼热呢,门一开,凉风就进来了。
“想死啊你?”他真火了,一抬手,手边的湿毛巾就飞了出去。
“嘭!”一声闷响。
李鸿飞口鼻流血,仰面就倒在了地上。
这次,吕明生没办法换水了,两桶水被李鸿飞踹翻了。
水温渐凉,他擦擦身子出来了,看着地上打翻的水,忍不住又踹了李鸿飞一脚。
接下来,他把人弄醒了,“你,弄洒我的水了,怎么赔?”
李鸿飞能说什么,跪在地上就是磕头了,“大哥饶命,大哥饶命!”
吕明生懒得理他,“你的同伙呢?都给我叫进来!”
听听这口气!李鸿飞更害怕了,“没同伙,大哥,我发誓……我就一个人。”
可吕明生不轻易发火,一旦发火,火气就很难消,这是贵州息烽拉来的水啊,就让你这么糟蹋了?
“呵呵,你挺厉害啊,居然敢踹我的门?”
李鸿飞啥话都不敢说,头在地上磕得梆梆直响。
磕了一阵,没办法磕了,楼下的住户,开始敲暖气管了,“当当”的声音顺着暖气管道传了上来。
这是变相的抗议:嘿,楼上的,大半夜的折腾什么呢?
“把你身上的东西,全掏出来,”李鸿飞提心吊胆中,房主人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