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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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郝彪办公室的不是别人，是司马平。[燃^文^书库][]他先叫了一声厂长，然后像往常一样，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了。
郝彪刚送走王为民，正背靠沙发转椅闭目想事，听到有人叫他，忙睁开眼见是司马平，感到有点意外，同时心里又有点火。话中不免带了讽刺，“是你来了，我向司马大总经理表示祝贺！”
“我昨天才听说你回来了，我本想昨天来看你的，这两天事特别多，一时抽不出时间，现在才来看你。厂长难道你不知道我，颜叫我做这个总经理，也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的事。我的水平、能力、经验等都远远不够当这个总经理的。这个总经理只有厂长您才有资格才有能力当。说句实话，我能有今天，全靠厂长您多年来对我的提携、关心和帮助。当初若没有厂长您破格提拔我当生产销售科科长，也不会有今天。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不会忘掉厂长您的恩情。”司马平从郝彪的话中，听出他对自己当上总经理心里很不舒服，有些不服。对郝彪这种心情他能理解，因此很客气，很深情道。
“有些人是不希望我回来！我回来了好几天了，你现在工作很忙，来不来看我没关系。你也不要谦虚，颜志宏能任命你当总经理，就说明你有当总经理的水平和能力。当初破格提拔你当生产销售科科长是冒了很大压力的，得罪了一些人，苟且到现在还对我有意见。你能有今天，主要是你自己的努力。当然，我一直对你没有少关心。我不需要你记什么恩情，今后能把我当个兄长、师傅看待就足矣。”郝彪听司马平很谦虚很深情的话，又想到他现在毕竟是合资公司的总经理，自己就是上调到厅里去了，今后说不定还要与他打交道，有些事可能要求他。再者，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今天特意到办公室来看我总是好的。想到这些，他只好忍住了心中的怨气、火气，语气放缓和了一些道。
“有谁会希望您不回来……你回来好几天，我还是昨天知道。我做梦也没有相到颜志宏会任命我当总经理。他在会上宣布任命，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厂长您是知道的，在合资谈判中，我一直与他意见不同，可以说是与他对着干的。他任命我当总经理，纯属偶然。就在颜志宏宣布任命总经理前两天，他问我总经理谁当比较合适，我第一个就说是您，并说您当厂长多年，有经验，有能力，有水平，有威信。颜听后说您年岁太大了，现在又惹上了官司，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不是谦虚，我当这个总经理无论经验、水平、能力，还是威信都远远不够。今后还望厂长在工作上多多给予帮助、指教和支持。您当厂长与不当厂长，都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厂长、兄长与师傅……”司马平有点添枝加叶谦虚道。
郝彪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说：“也许就是因为你与他意见不同，跟他对着干，他才看中你，委于重任呢。会干什么事都不是天生的，要干中学，学中干。当领导也是如此，只有在工作实践中不断学习、提高。我当厂长多年是不错，可说不上有经验，有能力，有水平，有威信，只能说过得去。你也不要尽说我的好话，我有很多不足之处……你现在是公司大总经理了，还用的着我帮助、指教和支持……我现在不是厂长了，你能记得我是你的兄长与师傅就行了……”
“厂长说的对，会干什么事都不是天生的，要干中学，学中干。当领导也是如此，只有在工作实践中不断学会、提高。厂长您有经验，有能力，有水平，有威望，不光我有这种看法，很多人都有这种看法……我当这个总经理，实在是赶鸭子上架没办法的事，今后望厂长在工作上一定要多多给予帮助、指教和支持。”司马平说完，停了一下说：“厂长，您是公司董事会成员，再兼当公司顾问，指导指导公司的生产、经营和管理等方面工作怎么样？”
郝彪心里的火本来渐渐熄灭掉，听司马平叫他兼当顾问，心里的火一下又蹿了起来。他把烟蒂往烟灰缸里用力一摁，忿忿地说：“娘的！姓颜的既然在合资公司里没有安排我行政职务，干脆就什么也不当，图个清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合资公司不安排，厅里不可能不安排吧……”
司马平没有料到，自己好心叫他当顾问，郝彪竟会发起火来。他知道这火不光是对颜志宏发的，也是对自己发的。他知道郝彪是个官瘾很重的人。郝彪不是不想当顾问，而是嫌这个官小，没有什么实权。他也理解郝彪的心情，所以没有再说这方面的话来引起他的不高兴。“这样也好。您是老厂长，过去为厂里生产、经营、建设和发展作出了很大的贡献，厅领导一定清楚的。公司里没有安排职务，厅里一定会安排的。”司马平停了一下道。
“其实也不是我不愿为合资公司做些工作，可姓颜的把我排挤在一边，我再当这顾问也没有什么意思，干脆什么都不当，连董事会成员我也不想当，图个清闲。我想厅领导总会给个合适工作安排吧……”不知道郝彪是感觉到刚才自己说话情绪太激动，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压低了声音，放缓和了语气道。
“也许厅领导对您另有重用……”司马平正说着话，身上的手机响了。他停住了说话。郝彪点了一支烟吸着。电话是颜志宏打来的，让他马上到厂宾馆他的住处来，有重要事商量。
“好的，马上过去……”司马平接完电话，关掉手机，对郝彪说有点紧要的事，下次再来。说着起身往外走。郝彪未说话，也没有起身相送，依然吸着烟。
对于郝彪这种近乎不懂人情、傲慢的做法，司马平早有领略；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今天好心来看他，关心他，想让他当个顾问，他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把没有当到总经理的火撒到自己头上……当他想到当初是郝彪破格提拔了自己当科长。虽然当初他提拔自己当科长是出于私心的，后来又提拔自己当了主管生产、销售的副厂长；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伯乐，有知遇之恩。平常工作中也给自己不少的帮助与支持。后来我们关系变得不好，都是周旋从中挑拨的原因……想到这些，他一笑眠恩仇，心里很快没有了事。
郝彪接到市公安局长石磊的电话，是第三天的下午。石磊告诉郝彪，费了不少周折，才打听清楚了周旋在检察院所交代的问题。他催石磊快说，石磊说你别急，让我慢慢给你说。石磊就把打听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他听到周旋没有交代秘密将厂里部分资产对外合资的事，心里一块石头落下了地，很是高兴。他当即对石磊说今天晚上我在绿玫宾馆宴请你。石磊听他在绿玫宾馆宴请他，心里很高兴。石磊多次赴过他的宴请，知道他的宴请有许多项目，吃饭喝酒只是其中一个项目。他的宴请项目基本包括了吃喝、玩乐、拿。赴这种宴请就是过神仙日子，谁都愿意来。石磊嘴上却客气地说不用请，心里却十分想他宴请。他知道石磊说的是客气话，最后对石磊说晚上六点半我在宾馆等你。
郝彪提前给绿玫宾馆总经理打了电话，预订了包厢。接着给陈丽娟打电话，说今晚在绿玫宾馆宴请一个朋友，叫她也参加。陈丽娟迟疑了一下答应一定参加。陈丽娟知道郝彪叫她参加宴请，并不是看得起她和没有她参加不可；而主要是要她买单。另外利用宴请的机会与自己在一起亲热一下。
自从合资公司领导班子宣布以后，原711冶炼厂领导班子自然而然地解散了，原来的各种会议也不用开了，工作也不用干了。原厂级领导，在合资公司没有任何职务的人，只有周旋和刘长根二人。郝彪只在合资公司担任董事会成员，这只是个没有什么实权的虚职务。这样的结果是他们合资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郝彪因为吴捷答应了他调厅里先当厅长助理，所以对在合资公司里没有职务，心里没有什么很着急的。不过对颜志宏没有任命他为公司总经理还是很气愤的，对司马平当了公司总经理还是很嫉妒的。刘长根在合资公司里没有担任任何职务，就意味着要么在科室做个中层领导，要么调走，要么在公司里当一名普通员工。这三个选择，任何一种选择对刘长根都是十分不愿意的。他去找颜志宏说理，颜志宏躲着不见他。颜志宏知道他会找他，所以那天下午宣布副总经理任命的会议一结束，他就去了市里。其后一直在市里没回过厂。刘长根找不到颜志宏，更是焦急上火、更是气愤，跳起脚来骂娘。后来还是他老婆的一句话，让他一下茅塞顿开，“找不到姓颜的，难道厅领导也找不到。姓颜的不管你，难道厅领导也不管你。”他听完老婆这番话，用手拍了一下脑门，幡然醒悟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刘长根找到厅组织人事部长邓如海说合资公司没有安排职务，要求给予职务安排。邓如海听后，一脸没办法的神情道：“全系统大部分企业在改制，原企业的领导在改制后很多人当不上企业领导。当不上企业领导的如果都找我这个部长来安排职务，我也没有办法安排呀！主要靠自己想办法，有的要降职使用，有的可能要当普通员工使用……”
刘长根听了邓如海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感到很失望，可他还是要求道：“邓部长，我知道您很难，可我这大年纪，没有几年退休，求求您想办法给我安排个适当的职务就行。”
“老刘呀！实话对你说，我这个组织人事部长，现在手上还真没有什么空位置……要不过一段时间，等我与厅领导研究后再说。”邓如海顿了一下，依然一脸没办法的神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