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是看不惯白玉卷对江楼楼那般温柔的样子,不禁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该去休息了,哄人这种小事儿就不劳烦你了。”
白玉卷才不信他:“你?会哄人?能照顾病人的情绪?”他这般难以置信的语气,直叫镜辞心中燃起不知名的火种,只听镜辞说道:“哄人有什么难,你且瞧着。”
于是镜辞坐到江楼楼旁边,学着白玉卷的语气说道:“你再哭我就把你丢进忘川喂鱼。”用最轻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白玉卷不停摇头:“不对不对,你这样不对。”说完他就想把镜辞拉开,再次顶替他的位置。“我再示范一遍给你看。”
镜辞冷眼朝他一斜,问道:“再啰嗦我把你丢尽忘川喂鱼。”
白玉卷触及到镜辞不悦的目光,遂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过了两秒他说道:“天黑了,我回去睡觉了。”
瞧瞧,他被惊得连地府的天不会亮都忘了。
白玉卷走后,江楼楼依然哭个不停,她就是委屈,委屈到姥姥家了。
明明她也很善解人意,明明她也很懂得体谅别人,明明她也很通情达理,怎么落在镜辞眼里就一点好处都没有呢?
江楼楼沉浸在自个儿悲伤的世界里出不来了,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心中压抑,越想越觉得鬼生毫无意义,,索性哭得更大声了。
白玉卷在外头听到她哀嚎不休的声音,不禁频频摇头,看来今晚的医疗部是不得安宁了。
镜辞被她吵得实在没辙儿,开始妥协:“好好好,不吃了不吃了。”
若是再半个钟头前,他说这话说不定还能凑效,但是现在江楼楼情绪高涨,岂是一句简单的妥协就能安抚下来的?
她哭的嗓子都哑了,几乎要断了气儿,镜辞实在拿她没办法,难免被她弄得心烦意乱:“你再哭我真把你送去喂鱼。”
“你……你敢。”江楼楼听不得他威胁自己,她抽抽噎噎,大脑一度缺氧,使她有那么一瞬间缺心眼而胆大的认为:大家都是鬼,谁怕谁?
“你试试呢?”
突地,江楼楼吃痛地“嘶”了一声,眉头皱成蚯蚓形状,使镜辞有股不好的预感。
江楼楼双唇颤抖,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疼。”
“是不是伤口疼?”镜辞内心的紧张情绪随着江楼楼越来越难受的表情被调动起来,“让我看看。”
他一点点扯开江楼楼的被子,只见她的病号服上晕染了点点血迹,一定是她方才的动作弧度太大,所以扯到了伤口,导致缝合伤口的线开了。
“我去找白玉卷。”
此时刚准备收拾东西准备沐浴休息的白玉卷,还没来得及走出办公室,就被镜辞拦住了:“江楼楼伤口裂开了。”
白玉卷心中一震:“什么情况?”
他赶到病房,江楼楼额头疼的冷汗直冒,双唇直哆嗦,整个人不敢动弹。
白玉卷说道:“需要对伤口进行再次缝合。”
镜辞道:“我现在就去通知所有人来参加手术。”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江楼楼的伤口总算被再次缝合住了,望着江楼楼因打了麻药而熟睡的样子,白玉卷叮嘱道:“千万不能再惹她动气了,除非你真的想让她连最后鬼魂都消失。”
镜辞沉沉“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一天经历两场手术,白玉卷实在累了,临走时他又说道:“别再给她吃茴香粥了,她对茴香过敏。”
镜辞一阵儿错愕:“什么?”
“幸好我给她擦了药,否则明天你见到的就不是江楼楼了。”
白玉卷解开白大褂,缓缓走出门,并且贴心的帮镜辞把门关好。
难怪江楼楼吃到最后两口不肯吃了,说不定是身体已经不舒服了,他还一直逼着她吃,是个人都会觉得委屈。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镜辞,毕竟江楼楼自个儿都不知道她对茴香过敏,从小到大,她只觉得茴香气味难闻,吃起来味道怪异,从没想过自己会对它过敏。
江楼楼这一觉并未睡到第二天早上,在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醒了,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说话:“镜辞。”
镜辞站在窗前,观望着地府的茫茫夜色,听到身后传来江楼楼的声音,他回首朝病床看去。“醒了?”
江楼楼说道:“我身上痒,你帮我挠挠。”
镜辞挪到她床边,问道:“哪里痒?”
“背上。”
他将手伸到被子里,隔着病号服替她抓挠,江楼楼不时指挥着:“上面一点,不对,左边一点,右边一点,再下面一点。”
镜辞叹息:“你直接说整个背都痒不就好了。”
“你没抓之前又不是全部都痒。”
给江楼楼挠完背,镜辞说道:“再睡一会儿吧,现在才凌晨两点多。”
“我睡不着。”
“那是你睡多了。”
江楼楼好奇的伸了伸小脑袋,问道:“你怎么不睡觉?”
“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他在思考如何优化个别部门,让地府处理事务的流程更加简洁高效。
江楼楼说是睡不着,其实眼睛一闭,很快又陷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