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我看来,你是。我颔首。你总是帮世上所有的丑恶寻找恰如其分的理由,这满足了你希望一切都光鲜美好的精神幻想。
精神幻想?他失笑。
这不是贬义词。世界上不是有一个空想主义吗?连柏拉图都有“理想国”呢。我故意没心没肺地和他胡扯着。
世上没有全然的完美,也没有绝对的丑陋。走极端会让自己迷失方向。而太执意于洞悉丑恶的一面容易让自己陷入自己编织的结网中。他认真地看着我。睫毛上蕴着窗外射进的午后光线。看来,云层再厚,也不可能将白昼遮成黑夜。
我却故意摘下他的眼镜,让他发出无力的懊恼低叹。
他知道,我直觉地闪避着这个话题,因为我们已经为此争论过太多次却无法达成共识。虽然没有完全的美丽和丑陋是两人相同的观点,可是在美丽多过丑恶还是丑恶超过美丽的问题上,我们中的任何一方都永远不可能向对方的看法妥协。谁叫他不信教,也未入儒道,却坚持相信着“人之初,性本善”。
我坐回柔软的沙发中,将吃空的零食袋丢到一边。
三百零八卡。我喃喃自语。
什么?西蒙重新戴上眼镜。
我指指那个零食袋。以每一片薯片十一卡路里的热量来计算,我刚刚总共摄入三百零八单位的卡路里。在跑步机上跑一小时也消耗不了。
西蒙再度失笑。女人吃东西都这样计算热量的吗?其实胖一点没什么不好。
胖一点对女人而言是没什么影响。可是会影响到男人的虚荣。毕竟,女人也是男人间攀比的砝码之一。
西蒙摸着他挺直的鼻梁,笑意在唇边犹留不去。
我以为你已经够女权主义。
这和男人为尊或女人至上无关,而是人性。女人是男人炫耀的资本之一,同样的,男人也是女人提升自尊、满足虚荣的途径之一。所以会被争抢的对象总是在世俗划定的标准中条件优越的佼佼者。
我别有深意地看他,对他的不置可否挑高左眉。
房门被敲响。
是创意部的维纱。一个足以满足男人虚荣的女人。精致的妆容、温煦的笑颜、优雅的体态、一流的工作效率。
西蒙早在房门被推开之前收敛了笑意。公式化的面容,公事化的语气。
优秀的男人不会十分刻意地寻找外物来增值可以炫耀的资本。一是因为成功而炼铸的高姿态,二是因为他本身的所有业已满溢。
优秀的女人却仍不会放弃去觅猎所谓的上等男人。一是因为女人的虚荣往往找不到上限,二是因为还有一个所谓的“终身幸福”要仔细计量。
男人,与女人,之所以无法全然平等,女人思想本身的狭隘才是最大的阻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