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沉寂了好久,说:“好久没有这样见过大火了,就像刚发生的一样。”
我看着子夜,擦干了脸上的泪痕,问:“你说什么?”
子夜回过神,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子夜不想解释什么。
因为夏天还没有到,月黑风高的,而且又因受到了突如其来沉重的打击,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我问子夜:“子夜,你冷吗?”子夜没有回头,只是收拾了一下衣服,准备回山洞。我跟着她,继续问:“我们能等一会儿吗?”子夜这才理我,她回过头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要等一会儿再走,因为我觉得既然刚刚我们来的路上已经见过阕魔族的士兵了,那我们在山洞里堆的火,一定会被他们发现的。你想啊,你的任务不就是好好保护我嘛,那我们要是被遇见了,那不就完了。到时候,木将军的职位恐怕就不保了。”我努力说着一些连我自己都觉得别扭的话的话,来哄子夜。
子夜根本就不理会这些话,她也知道那些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说:“你觉得你那些骗小孩的话对我管用吗,如果我真的相信了你的话,那我就真的不配‘将军’这个位置了。我明白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怕死吗?”
这句话击中了我最后的尊严,我说:"难道在你的眼里只有你才有资格去面对一切吗?我之所以不愿意回去是因为我还不确定我现在所面对的,就像是一场梦一样,突然之间我所拥有的都没了,留下的只有空空的虚无的残骸。我想要的从来都没有,但在一夜之间又突然出现了,你会相信吗,就连我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子夜看着我,像是在重新认识我一样,她说:"你和我最开始认识的那个辰迟不一样了,你有你自己的见识,而我却没办法去认识到。"
见她这么说,我努力发出本能的笑,却因为心里的伤痛,根本就笑不起来,只好说:"你才认识我几天,就一夜而已。我就是这样,只是你还没有认识我而已,很多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准。"
"那我们就赶快走吧,有一些事永远都不会给你适应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急促的事实,但子夜说得对,我们没有任何的机会去改变现实,只有我们被改变的机会,也许这是我的又一个转折点,也许这是一条未知旅途,没有终点,路上有什么都不会知道,但我们还是要义无反顾的去奔跑,去前进,去爱,去改变,去被改变。
我们回到了山洞里,收拾好了一切,子夜把那些还在燃烧的火焰用泥土埋上,它们就这样熄灭了,就像我最后的退路也被子夜断掉了。我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只有来时带来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带走,就像是我来到了这里,没有留下什么我来过的印记,悄然地离开了,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也许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紧跟在子夜的身后,看着子夜的长矛划在地上,划起尘土飞扬,我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于是问:"子夜,我们还要走多久?"
子夜没有回头,她小心的走着满是石头的山路,说:"我刚来的时候走了一天,估计我们可能还要走一天半。"她的话轻描淡写,感觉不出她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天半?为什么是一天半啊?"我问子夜。
"因为你的话多,而且动不动就要休息或是干别的事情,我们怎么走得快?"子夜向我解释着,"那么的麻烦,我的身边绝不会有麻烦的人存在,你是例外。"
我不再问了,怕她会因为这些把我丢在了半路上,我紧跟着她,觉得她会把我甩丢了。路上有很多的石头又因为现在是黑夜,我们必须小心翼翼地走路,一不小心就会被石头绊倒在地。子夜一点点的挪动着脚步,好像是不想染上这些满是灰尘的东西。我踩着子夜的脚印,觉得这样才会安全。
我问子夜:"子夜,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脏东西啊?"
子夜停了下来,问:"比如?"
"比如说是血,尘土啊。"我想起了子夜擦去刹海的血迹时的景象,又想起了她对于这条路的小心翼翼,我想这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是子夜这么古怪,那她一定是讨厌这些脏东西。子夜没有多想,给了我明确的答案。
"是啊,我就是讨厌这些脏东西,它们会使我浑身都不舒服,让我感觉到身体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上面翻滚爬行一样。"子夜的语气也变的像是真的有这么回事一样,她的语气在颤抖。
我没想到这个桀骜不驯的子夜还有害怕的东西,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也许有些事情没有真的绝对,那些绝对不过是在框在框子里的,而那些没有的绝对依然在框子外面叫嚣着,它们是自由的,我们也是自由的。
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一缕鱼肚白正在缓缓上升,天边的色彩开始变得粉红,又变得艳红,那是太阳升起的迹象,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