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渐渐消隐的漂浮着的身躯,看到慢慢被腐蚀糜烂的天台,急欲理解真实并触及其不可能性的理智静止而迷茫的探索,于是一切积极的求知希望都消隐了,留下的只有在弃界中被动的体验。
我发现的身体开始离去,从这片寂之天堂,就像作用在我身上的重力原则,把我的所有的物质全部清空,露出荒芜的本质,荒芜的光线再次侵袭我的周身,我失去了刚来时候的淡定,而是下意识的蜷缩在角落里,或者说匍匐在地面上,就如同一场噩梦。
我体验着她在坠落时候的所有感觉。
那种脸贴着地面的冰冷的感觉,那种浑身无力的无助的感觉,从来没有过的体验,我以为我是病了,沾染了弃界中独有的“弃的感觉”我病入膏肓。我想像着自己应该是在体验一种徘徊与生死之间的感觉,唯一能够让我觉得自己有活着的实感的,便是源自我身体内部不断传来的痛苦和虚弱,生命成了这一痛苦,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被弃界荒芜,遗弃的扩散所吸收了,但这种想要让自己的身体顷刻间化为虚无,然后沉入到一切终结的愚蠢的安眠之中的欲望,我知道,我接下来会写什么,或者说在这弃界当中,我会遇到什么了。
这份发生在我身上的病痛并非是没有由来的,它曾经确定发生过,是的,就在这里,在以前,不是我,是发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然而在这里,一个太容易太经常被讲述,被提起的故事,因为总被别人议论起来而变得没有了意义,失去了原来的本质,这份本质最终坠落在弃界归结于被遗弃。
我不知道关于这一事件在包含了一切人生因果循环中在我的生命中有什么样的位置,作为这一事件的见证者或者说是亲历着,我想跟我有同样身份的人不会很轻易的让自己的心灵找到可以让精神折磨停止的疯狂这一避难所,如若不来到弃界,没人能看见这一永无止境的折磨。
那是一种摧枯拉朽的疼痛,在我体内燃烧着,我的整个人都被撕裂了,往日所有肝肠寸断的眷恋,所有不顾一切的牵挂,所有肝胆相照的不舍,所有撕心裂肺的柔情,全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硬生生的从我的身体里面拽出来,我难以置信的想,为什么我已经病入膏肓了还能感受到这么剧烈的痛。
就在这时,所有这些被生拉硬拽出来的东西变成了一朵通体雪白的百合,带着些零心的,猩红色的血点,飞走了,飞到一个黑暗的幽深处,飞到一个幽深到你以为它根本不存在的幽深处,飞到一个沉睡着那首永远不存在的歌谣的地方。
在那片幽深处,你会听到,渐渐的会传来一些痛苦的低吟,哀求的声音,有的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发出一声求救,我听着这些声音,因为筋疲力尽而变得喑哑,阴森可怕,就像是从地下传来的,这片荒芜的弃界中,紧贴在地面上的我已经没了力气或者是意志抽身,从此和大地融为一体。
我听到,在暗夜里无法辨认确切位置的地方,那里有忧伤的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