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宥一走后凝珠吐槽,“这个谢公子,生的甚好,要是白点我觉得更帅,像世子爷那样。”
在江州街头,掉块砖都能砸到一个世子,凝珠等人口里的世子爷只有一个,那便是豫章王世子萧杭之。
萧杭之生的白净风流,小时候一双大眼萌晕了一众大龄妇女,长大后一双桃花眼电晕了一群怀春少女,引的一众狂蜂浪蝶前赴后继表达爱慕之意。萧杭之的群众基础比灵璧有过之而无不及,走在大街上收获的秋波能将他淹死。为此世子爷十分苦恼,每天早上醒来揽镜自照都要做一遍心理建设,“长的这么帅,今天出门也要保护好自己哟。”
灵璧说萧杭之就一猪笼草,暗搓搓的捕食无知少女。萧杭之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哎呀呀,能上钩的都不是无知少女。”
江州城每月都要发起一次十大美男子投票,萧越稳居第一,萧杭之稳居第二,对此萧杭之十分得瑟,榜单看的是人气,看的是数据,看的是流量!当今圣上光风霁月,他就是回炉重塑也未必生那样好,那样有气质,他甘居第二。
最近让萧杭之捶胸顿足的是上个月陆部长票数直逼自己,更可气的是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画了幅灵璧挽弓图,那相貌那身段,竟比男子还英气潇洒,一经流传江州纸贵,上月投票灵璧竟然从十大美女榜蹦到十大美男榜,且和陆修毅并列,隐隐有赶超自己之势头。
看着小厮送来的快报,萧杭之好几次忍住砸钱买榜的冲动。世子爷想砸钱,但更怕自己老爹砸断自己一双修长的美腿。
所以江州城流传着一句话,可以攻击豫章王世子不学无术,但绝对绝对不能攻击豫章王世子不帅!会被抓走胖揍的!
听凝珠这样说,敏行失笑,“谢公子长年在外保家卫国,风吹日晒的,哪比得上豫章王世子养尊处优。”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回头看,一袭月白色衣衫的怀贞世子正从一株花开灼灼的垂丝海棠下走来,娇粉轻柔的繁花簌簌拂过他衣衫,他正闲庭信步的走来,“我也长年在军中。”
怀贞世子言外之意很明显,黑是天生的好伐?他谢宥一就是黑!劳资也长年在军中风吹日晒,看看我这肌肤,白净光滑,吹弹可破!
凝珠对北朝蛮子没好感,听元恪说,没好气的福了福,回了他一句,“见过怀贞世子!”
敏行起身,纨扇半遮,两人见过礼,相对无话,元恪看了会眼前人,轻笑,“我已联系贵国司书局,有劳郡主了。”
敏行闻言回,“无妨。”
两人在月下站了会,一问一答间,元恪便有些神思摇曳。
大千世界,清光似水。元恪好赏月,好美人,然而月之韵味,美人风致,任他读书万卷,也唯意会,不可言传。曾看书上写,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如斯美也。
海棠柔软的枝条开满繁花,半拂池中,美人临水,相得益辉。
元恪抬头望了望天,笑道,“出来时候月色甚好,皎洁如银,本想踏水玩月,不巧的很,起云了。”
敏行抬头,此时云遮月掩,不见婵娟。
元恪颇有些遗憾,转神又轻笑,“皎洁宜仰观,朦胧宜俯视。”
敏行哦了声,问他,“何解?”
元恪笑,“仰视得清净,神思飘荡,俯瞰花月朦胧,自有另一番美。”
敏行细细回味,不由得嘴角浮现笑意。
两人对视,忽觉心意相通。天下有一人知己,此生足矣,元恪本引萧越为知己,可惜萧越城府太深,虽然自己也不浅。北朝贵族女子嫌学汉文痛苦,优秀如许家表妹,那也是汉话说的流利,然而于诗书则不通,全无情致。
遇见敏行,大概是他命中的定数。
其实娶哪个南朝郡主公主都可以。
如果是敏行……元恪想了想,嘴角不由自主浮现笑意。
甚好。
敏行见元恪刚才颇有怅然之态,开口道,“世子不必遗憾,宜春苑高处颇多,世子随处走走,自会赏得景致。”
元恪玩味一笑,“哦?何处赏朦胧月最佳?”
凝珠聪明伶俐,听两人说半天她就知道又一个打她家郡主主意的,哼,还不是贪看郡主貌美!这些臭男人嘴上说的好听,真要娶郡主一个一个当缩头乌龟!这北朝世子的眼神自来就没离开过郡主身上,凝珠颇有些不满,恨不得立刻撵走他,还郡主一片清净,见元恪问,她没好气的脱口而出,“世子说了高处看朦胧月最佳,那自然是最高处了,宜春苑最高处是集风楼,还请世子赶紧移步,若去的晚些,那便要听雨了!”
元恪见这小丫头口齿伶俐,不觉好玩,“集风楼如何走?”
言外之意我不认识路啊,还得你们做个向导。
凝珠见元恪涎着脸装不知,指了指南边那高楼,“那边!看着走!迷不了路!”
元恪一脸诚恳的说,“我晚上方向感不好。”
凝珠正要开口,敏行按了按纨扇,示意凝珠莫要和他再分辩,微笑道,“索性无事,就给世子引个路。”
凝珠有点惊讶,碰到这种搭讪,求带路,装白痴的,郡主自来连看都不看,今天是喝酒上头了?竟然破天荒头一遭要带路。
凝珠想了想,郡主没喝酒啊。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这北朝世子生的狐狸精似的,肯定迷惑了郡主。
凝珠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看了看元恪,咬牙切齿,看了看敏行,愁眉不展。
再看一眼,嗯哼,这两人背影还挺般配怎么回事?
再看一眼,郡主怎么今晚不冷清清的拒人千里之外,还笑的灿若桃花?
这厢二人漫步,元恪笑,“若有枝红烛便更好了。即可秉烛夜谈,又可高照红妆。”
敏行听他这样说,摸不准他什么意思,不敢细想,正沉思间,元恪又道,“海棠甚美,可惜北朝内苑寒冷,多植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