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容第一次走进东宫,为了不大张旗鼓,少惹麻烦,她只带了绿珠一个人沿着花径袅袅而来。
太子妃很天真,有一颗赤子心,这是她所喜欢的。
东宫小内监一见谢昭容过来,只惊讶了一下,立刻满脸堆笑将她迎进去。
青萤映雪听说谢昭容过来,忙出殿迎接。
迎面走过来一位美人儿,翩然若画,青萤每次见到心底都忍不住赞叹,忍不住抗议,上天如此不公平。
美貌本就是世间少有的东西,这副样貌即使落在别的女孩身上,恐怕也受不起。
太危险。
听说太子妃在偏殿太子处,谢昭容微笑道,“无妨,我等一会儿。”
院中正晒着元敏物品,青萤映雪还未来得及收,见谢娘娘饶有兴趣的瞧,映雪忙笑道,“我们太子妃孩子气,您看这根雕笔筒,小泥人,草编娃娃,样样都是她心爱的,听说特意从北朝带过来。”
谢昭容笑,“太子妃天真稚气。”
说着到了石榴树边,映雪笑道,“谁说不是?奴婢们总说要她拿出太子妃的气势来。您不晓得,总有些下人瞧着主子脾气好,偷得懒怠,没规矩……”
谢昭容瞥了眼树下,正待要走,心头一动,生生立住,再看了眼,满脸惊诧。
树下挂了卷丹青,那画上女子海棠步摇精致,背影飘渺。
看完那画上题诗,她只觉得五脏六肺要燃烧起来,似有一万根针向她心头扎去,口中一甜,血腥味弥漫,她承受不住,身子一晃便要倒地上。
绿珠本来扶着她,没防住胳膊一重,顿时也跌倒在地上,见主子满脸痛苦,绿珠惊叫,引的宫人忙跑过来。
青萤映雪见这惊变,唬了一跳,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样子,映雪推了推青萤,焦急道,“快去请太子妃!”
太子妃一过来,太子殿下定然也跟着过来,如此大事,她们得有个主心骨,太子妃懵懂不通时事,太子便是主心骨。
太子等人赶过来的时候,映雪终于一颗心落肚子里,忙上前去低低说明原委。
元敏脑子晕晕乎乎,如在梦中,迷迷瞪瞪被青萤连拉带拽出门。
宫人都围在院中窃窃私语,焦急惊慌,却无人敢上前,那谢昭容躺在贴身侍女绿珠怀中,双眸紧闭,脸色煞白,眼看是不行了。
元敏赶过来,只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满面惊骇,失口而出,“怎么会!”
忙俯身细瞧,更是惊骇,伸手摸了摸谢昭容额头,果然眉心似有血管突突跳动,竟是烫的惊人。
萧钊之看了眼元敏,眉头紧锁,若无人他早揪着她狂骂一顿,招惹谁不好,脑子有坑,招惹这尊神女?偏偏人还在东宫出了事,莫说这臭丫头,连太子和他都脱不了干系!
见她满面吃惊,萧钧之以为她害怕,于是温声道,“不要怕,有孤在。”
人在东宫出了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断然做不出让元敏一人承受之事。
他是男人,她是他名义上的妻,他有责任和义务为她承担下罪责。
不管和元敏有没有关系,不管掖庭司如何调查,他下定了决心,再不连累别人。
见太子殿下和二世子过来,众人忙自动分开一条道,萧钧之匆匆上前,看了眼,冷静问旁边人道,“请太医了吗?怎么回事?”
那宫人害怕的头如捣蒜,“请了请了!是这样的殿下,刚才谢娘娘进宫来,听说太子妃在偏殿,道她在院中等一会儿,映雪姐姐正要去偏殿叫太子妃,谢昭容忽然身子一晃便吐血不止,可吓坏我们了……”宫人边说边指了指谢昭容晕倒的地方,萧钧之看过去,那处立了架子,晾晒着些元敏的物品,并无反常之处。
只怕元敏是脱不了干系了。
上次在朱雀门,谢昭容受惊小产,不知连累了多少人,连他远在靖州也被人寻出错处,更何况这次谢昭容在东宫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