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容见被他毫不留面子的戳穿,面上露出赫然,抬眸瞪了他一眼。
萧越瞧见她似嗔非嗔的眼神,心头一动,不打算再穷追猛打,让她下不来台,于是转头问萧铮之,“靖州城都收拾妥当了?”
萧铮之朗然答,“全部归我军,目前井然有序,无暴乱混乱。战俘如何处置?”
萧越点头嘉许,听问战俘,他沉吟道,“战俘,先留着罢,杀之不祥。”
说着差人拿了作战图铺在石桌上,谢昭容见他们要讨论战情,起身准备回殿中。
不想萧越在她起身瞬间,一伸手拉住她,竟要她继续坐旁边听。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拉她坐下,冰凉的右手紧紧握住她,换了左手继续在那图上指点比划。
谢昭容窘迫,忙看了眼萧铮之。见三世子正全神贯注的听他父君讲局势,她这才稍稍安心。
萧铮之早已将刚才动静看在眼里,只是恍若未闻。
他并未发觉自己魂游天外,直到萧越不轻不重的点了下桌子,他才惊觉自己失神,忙回答道,“如今已整合毕,共二十三万人马。”
萧越点点头,“去年被一场雨误了战机,今年不信元恪还有天助。你带二十万,去攻云岭关。”
二十万,比去年谢宥一北伐军还多。
听父君委以如此重任,萧铮之踌躇满志,“不辱使命!”
两人又说了一会,萧铮之退下,匆忙策马下山去靖州,当晚便带兵奔云岭关。
北朝全线败退,宿州青州宣州等地已被南朝占领,此次大捷虽未像前朝萧逸一样占领北朝咽喉州府,却胜在稳广,足够北朝焦头烂额。
谢昭容无聊,又脱不开身,只得坐在旁边听他们分析讨论。
北朝军向来强悍,这次怎么这样不经打?不知是主帅指挥不利还是内部矛盾。
元恪……
想必很恼火罢。
她心底叹息。
瞧了眼那作战图,箭头她看不太明白,可山水地形分明,早已印在脑海。
北朝地广山少,虽越往北越笼统模糊,可大山大河历历,平原草原辽阔。
元恪在那片土地上长大,策马驰骋。
这厢萧铮之退下,萧越打发走众人,将她拉膝上,“药可吃了?”
谢昭容垂眸道,“嗯。”
萧越手掌覆在她后颈上,摩挲片刻,只觉得光滑细腻,他心不在焉应了声,“嗯。”
他这样凝视着她似笑非笑,偏偏不说话,让她十分心慌意乱。
然而他还能做出更让她心慌意乱的事情。
此次北伐在南北朝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昭武帝亲征更为其增添了传奇色彩。
在后世的描写中,书页插图里的昭武帝威猛高大,一身戎装,极大满足了后人对其横刀立马的幻想。
然而事实是萧越从出江陵就是一袭青衫,依旧是在宫中便装模样。
这便装一定程度上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