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元恪说谢宥一来了,谢昭容心头一震,刚饮下的汤药承受不住,登时都吐了出来。
他果然叛变了!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若不进京驰援拥立新帝,便只能叛变。
她的祖国将何去何从?
改朝换代又要牺牲多少人。
她不敢想,不能想。
战争让国家失去了一个君王,让她失去了前方。
而她的孩子失去了父亲。
踏雪绿珠忙上前用帕子擦拭,元恪轻拍她背,说话的语气温柔又宠溺,“别急。”
谢宥一已大踏步进来。
元恪挥手让众人退下,踏雪绿珠将香云纱帷帐放下,轻轻退了出去。
谢宥一心事重重,并未看见绿珠二人,径直进去,他拱手道,“见过陛下。”
元恪将谢昭容被角掖了掖,这才起身,抬手掀开重重如云帘帷,微笑道,“谢将军,朕已候你多时。”
元恪道,“平靖二州,虽是北朝旧地,然五十余年来,皆由南朝辖治,朕今将二州划与谢将军,望将军好生治理,莫负麾下众将士。”
谢宥一略略吃惊的抬头,没想到元恪竟这样痛快的兑现诺言。
本以为元恪会将他押于京城,再给个好看的虚职,不想竟将平靖二州划与他,让他安身立命。
麾下将士多出自平、靖、长,他留在北朝,便是北朝许多人的眼中钉,没有比这二州更合适的容身之处了。
元恪几日前率大军渡河,因谢昭容孱弱,这才停在了云州,这一停怕是得至少半年。
达兰台兴致勃勃的拢着手过来,先拜元恪,再拱手向谢宥一笑道,“谢将军,别来无恙?”
谢宥一忙拱手回礼,“昔年全赖大祭司妙手回春,再造之恩,永不敢忘。”
达兰台笑眯眯,“客气,客气。九公主对你那样上心,日日聒噪我,我若救不活你,怕是这辈子都要被这小丫头片子聒噪……”
说着转圈瞧谢宥一,啧啧称奇,“这副身板看起来硬朗极了,哪里还看得出两脚曾踏鬼门关?不过你腰腹痛如何了?”
那次战争让他箭伤太深,又在云梦泽的雪天冷水了受了寒气,终是落下了病根。
谢宥一答,“阴雨风雪天气会稍有不适。”
达兰台点点头,“凤凰卵可不能断。”
谢宥一嘴角抽了抽,“凤凰卵……已许久未吃。”
达兰台立刻呵斥,“怎么能停呢?那对你长好筋脉十分有裨益,又能止痛,你吃个十年八年,腰腹痛能根治也说不定。”
谢宥一惭愧道,“有劳大祭司悬心,那凤凰卵……实在吃不下。”
达兰台摇头笑,“你就欠九公主磨你。”
这话说的谢宥一大惭,讪讪的不知该如何接。
当得知凤凰卵为何物,谢宥一立刻拒绝再吃,一想到自己曾吃了那么多恶心玩意,五脏六腑都觉得不舒服,十分恶心,一连几日吃不下东西,慌得九公主将膳房查了几遍。
婢子再送来汤药,他就趁人不备全倒了痰盂,才倒了三天便被九公主发现,九公主嚷嚷道,“谢宥一,你不许偷偷将药倒掉,我不开心!”
说着又命人煎药,亲自端到他面前,“你必须吃药,这样才能早点好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