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如今是西昭民政司司长,据说下一步就要提拔成户部副部长,着实是一路飞升。
他专程从凌州赶到靖州,就为了坐等谢宥一。
谢宥一和景光并不熟,之前也无交集,虽然二人年纪相仿。
晚宴安排在了薛孟卓府邸,薛孟卓瞧见景光,拉着袖子就开始干嚎,“景大人,望你看在从前情谊,饶了我那孽子罢!他年幼无知才会犯下如此大错……”
景光嘴角抽了抽,“令郎比本官还年长两岁。”
薛孟卓被噎了下,眼珠一转又开始干嚎,“景大人,望你高抬贵手呀……咱们从前一桌子吃饭一起共事,我那孽子跑前跑后尽力……从前多得贵朝圣上赏识,况且又没从西昭买盐,求你在圣上面前说说情,救我一救罢!”
景光被他歪缠半天,颇有些无可奈何。
见谢宥一进来,他拱手行礼,“谢总督,久违。”
谢宥一忙拱手还礼,“幸会。大人一路风尘奔波来鄙地,我公事在外,不及远迎,失礼。”
景光笑道,“本以为还要多等几日,不想谢总督今日便回来。”
谢宥一道,“原计划是想去趟云州,得知大人在此,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久等。”
说着让座,景光虚让了下,这才坐下,说了些江陵风土人情,景光将话题转到此行本意,他正色道,“圣上要我亲自跑这一趟,想必二位也知事态的严重性。要不是从前情谊,我朝早发了通缉令昭告天下。”
薛孟卓擦擦汗道,“是,是,多谢,多谢。”
景光又道,“我朝严禁贩私盐,刑法之严厉,想必二位也知道。这次抓住的私盐团伙,组织精密,上下达两千余人,大周以来都闻所未闻,我朝稽盐司追本溯源,这才发现是披着官府外皮的倒卖团伙,而令郎便是幕后主使。圣上得知后震怒,本欲立即下通缉令绞杀,又于心不忍。若不从源头制止,杀再多人,贩私盐还是层出不穷,治标不治本。圣上这才派我来走这一趟。”
“平靖二州是天下货物集散地,私盐贩子更是聚集,若贩私盐,必定经过平靖二州,想必二位多少知道些。”
谢宥一如何不知道?这就是让他头痛的地方。这些私盐贩子并非只是商人,身后有无数势力支持,这才能一路畅通,要买盐有渠道,要通行有路引,被查了有人保。
像薛方这样的官贩子,简直不胜枚举。
贩私盐在西昭是高压线,沾着就死挨着就亡,然而还是有人铤而走险。
景光道,“薛总督如今是平靖二州第一人,我就问总督一句话,这桩案子公还是私?”
谢宥一问,“怎么说?”
景光道,“公,我朝一网打尽,对私盐贩卖者追捕终生,以儆效尤。私,望谢总督正风肃纪,从头彻查,重法打击,从此后将贩私盐也列入常态化严查。”
薛孟卓忙不住口道,“当然是私!私好!”
见谢宥一看了他一眼,他忙住嘴,讪讪的干笑两声。
谢宥一道,“大人既然来鄙地,那就是欲私,”顿了顿,他道,“只是,恕我无能为力,此等大事,还得禀告棠州才行。”
若真开始严厉打击私盐,恐怕暗杀他的人能组一个师,平靖二州本就鱼龙混杂,难以管理,他如何严查?处处棘手,难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