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晕了过去。
谢宥一大吃一惊,不懂达兰台为何这样仓惶。
忙一阵推拿,达兰台悠悠转醒,他满眼泪水,“谢将军,圣上,圣上驾崩了!”
谢宥一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头顶如遭五雷轰,半天反应不过来。
他声音颤抖,连着手也颤抖,“不是说圣上偶染微恙?怎么,怎么就……”
达兰台泪流满面,“本是小病,我开了几副药,圣上本来已好转,我切切叮嘱圣上,不可情绪波动,不可用犀香,圣上……圣上,圣上痴迷压胜问鬼,唉!长平王斩杀自己胞弟清河王,幽禁许太后,秘不发丧,要我和贺兰成律矫诏,我可是历经千辛万苦逃出来,想必不日国丧消息便到了。棠州乱成一团了!谢将军,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谢宥一抓住达兰台衣襟,状若癫狂,“你不知道阻止圣上吗!”
达兰台道,“我怎么没提醒?圣上想念元妃成疾,一个月总有几日缠绵病榻,我说了不可再用犀香,哪里劝得住?”
门外传来压抑的一声悲泣,两人回头,九公主跌坐在地上,痛哭失声。
谢宥一忙跑过去,“蕤儿,蕤儿!”
九公主大哭,“大祭司,哥哥,哥哥真的……”
达兰台匍匐过来,不住叩首道,“臣无能,臣无能!”
九公主泣不成声道,“大祭司……不关你事。我也劝过哥哥不可痴迷……哥哥……哥哥!”
她心如刀绞,不禁放声悲哭。
谢宥一也眼睛湿润,心中一片悲痛。
达兰台道,“长平王口蜜腹剑,几番被圣上呵斥,去年他走私盐,你又斩杀他心腹,此番他篡位,必然不放过你,谢将军,你要早做打算!”
圣上只有两位世子,清河王被杀,能继位的只有长平王。
谢宥一见妻子悲痛欲绝,强忍住伤心,他缓缓道,“长平王和洛州旧贵族向来联系密切,不喜汉化,这才数次触怒圣上。他又因圣上当年赐死他母亲贺兰夫人,对圣上心存芥蒂。否则作为长子,早被立储。”
“大燕江山怕是要一番动荡了。”
“蕤儿,长平王必不会放过我,说来还得多谢大祭司。今晚我就派人送你们去南昭。”
九公主抓住谢宥一衣襟泪眼婆娑道,“你怎么办?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谢宥一道,“我不能丢下将士不管。蕤儿,你听话,带着青川长宁,还有湘湘姑娘,塔嘉,一起去南昭。”
九公主坚定的摇头,“大祭司,你带他们走,我不走。”
谢宥一眼泪掉下来,“蕤儿……”
他强忍住悲痛,立刻出去吩咐仆婢,“把青川长宁叫过来。还有湘湘姑娘,夏尔嘉。”
婢子回答道,“湘湘姑娘去了樵山,夏尔嘉公子也跟着去了。”
谢宥一焦急道,“派人去找他们回来,越快越好。”
樵山。
夏尔嘉就站在离解忧不远的地方。
解忧策马奔向樵山,他怎么能放心她一人?
她如云鬓间未饰珠翠,只点了朵未放的重瓣茉莉,一身麻衣如雪。
重嘉瞧着那背影,觉得心里安静极了。
那种安静是万千河流归聚大海,是春日的风轻轻拂过桃花,是某一沉寂夜晚立于庭院,仰望浩瀚星河。
他在茫茫人海中遇见她,没想到她就是那个远方的姑娘。
她行的是南朝国礼。
解忧回头,眼神瞬间凌厉冰冷,夏尔嘉还未看清,一柄软剑直刺他喉咙,下手狠厉,毫不拖泥带水。
他身影一掠,匆忙要避开,可那剑已刺穿他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