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后来才知道,这活儿二女早接了。
她根本就是诳俺的。
俺那个气啊!白高兴了一场不说,还无缘无故的得罪了人。
当时,这事二女是不知道,但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她知道后会不会记恨俺们?
老祖宗早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怪俺们小心眼,想着要听老祖宗的话。
这不今儿,一看二女情形不对。俺还以为她要对付俺们,害怕之下便偷偷跟着了。
哪里知道——”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住——不好意思说下去。却不妨碍围观的妇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刚才看到的画面:
张知劲半躺在床上,刘二女趴在他腿上。听见声响,刘二女赶紧想爬起来……
嗯——
妇人们面面相看。虽然没说话,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时间差不多了,姜氏不用人催,继续做结尾:
“俺哪里见过这个呀。害怕之下,不免叫了出来。
后来,俺正怕要被杀人灭口呢。你们就来了……”
说着,为证明所言不虚,她还一脸后怕又感激的瞧瞧围观的妇人们。
“你胡说!”
刘二女又气又急。
急得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姜氏生嚼了。
她怎么能胡说呢。这是要她的命啊。
偏偏姜氏还看热闹不怕事儿的——火上浇油:
“俺怎么胡说了?咱虽然是女人,可也要敢做就得敢当啊。
哦!我知道了!”
她拍了一下大腿:
“你这是心虚了吧?要不然,你能气成这样?可这怨谁?自己造的孽,自然得你跪着也得走完呀!”
“闭嘴!”
冷眼瞧着刘二女被姜氏的一席话挑拨地就要失态,张知劲先呵斥了一声。
姜氏不服气。
正想说出‘还查啥呀?不是说误会吗?看看,转眼这就忍不住为某些人说话了!’
张知劲的警告已来了:
“这里不是让你挑拨离间的地儿。
我让你说,你就说。说完了你就闭嘴。也听听别人这么说,也让人知道我们不会偏听偏信。
要不然让你这么胡搅蛮缠下去,岂不是扯到明天也扯不清楚?
大家伙儿又不是没事儿干了,谁有功夫光陪你生事儿?”
这一番话,张知劲说的又快又严厉,姜氏更觉得张知劲偏心了。
她心里也清楚她是拦不住刘二女说的,又到底刚被说了一顿,好歹是闭嘴了。
其他妇人们却觉得张知劲说的也有理。
的确,就算他们在无知,也知道不能偏听一个人说的道理。
虽然也有人觉得张知劲偏心。
可话又说回来了,你既然觉得张知劲偏心啦,那不就是说明了,你心里是相信张知劲和刘二女有私情?
要不然无缘无故的,张知劲干嘛偏心刘二女?
既如此,那人家偏心点不是挺应该的吗?那你还抱什么屈?
“你说。”张知劲不想拖下去,干脆利落了对刘二女点点头。
刘二女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的火稍稍冷静了一下。她知道要想洗脱身上的污点,自己首先就得争气。
遂暂且忍气吞声,先把一切前因后果讲了个明白。
而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她更是连自己当时怎么想的都一一道出。
不过,连姜氏都知道往好了说,她自然也不傻,便将该隐的隐去,挑挑捡捡的说了。
“……我想着,到底一个院儿里住着,不知道也就罢了。老天爷既让我看见了,我总不能就那么眼睁睁的干看着吧?怎么着也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才是。
还有,那做贼的,谁不知道来得快去得快?要为我去报信儿的功夫,让他们跑了,是谁也得憋屈死吧?……
我就想着,我先冲进去。能打得过,嫂子(姜氏)就一块儿。打不过,正好有我拖着他,她先跑去报信儿。
哪里知道——”
她没往下说,但她的未尽之言在场的人都明白。
妇人们立刻群情哗然。
——虽然姜氏说的很有趣,让大家伙儿喜闻乐见。
但是万一,刘二女说的才是真相的呢?
日后她们只要想想:人家本来做好事儿不留名来着,结果没捞着好不说,却被她们冤枉了。
谁的心不是肉做的?到那时真能好受?
当然,这事说起来也不怪他们大惊小怪,实在是俩个人说的太南辕北辙了,让她们想不见仁见智都不能。
张知劲拍拍手,冷着环顾四周。
妇人们察觉到他的目光,有聪明的就想着:
“反正现在她们也没那本事——看不出来两个人说的谁真谁假,那还不如接着看戏。
至于说闲话?她们什么时候不能说,非得凑这功夫?”
于是,便率先住了嘴。
人都是从众的。
其他人慢慢的也不吭声了,场面儿再次安静下来。
张知劲暗自点点头,觉得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