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言道:“好。”
她转身就走,不看站在原地的素无情,也不看被她说动而来的白羽。
出去很顺利,直至出镇的时候,唐与言见到了将糯米镇团团包围的私兵队伍。
是襄王的私兵,身上的衣料跟白羽发现的一模一样。
私兵队伍让开了一个口,身穿大红色蟒袍的襄王从缺口走入,站在距离唐与言五百尺开外的位置站定。
襄王敛眉,眼中蔓着肃杀之意,摩挲着手上枯枝系成的环,说道:“你可以走,但是得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唐与言问道:“你想问什么?”
“你师父,是她吗?”
唐与言冷笑一声,“你这么想知道,进去当面问不就知道了吗?何必这么大阵仗围着?”
连人都不敢见,还说是师父抛弃了他,一派胡言,亏她当时还信了一半。
襄王沉着脸道:“弑楼楼主,冷血嗜杀,于半月前发现她与外来者同流合污,谋害解甲归田的老宰相,证据确凿,本王带兵抓捕,有何不可?”
半月前……应是师父接触了夏寒殷,连这一件事都可以和三个月前的事情联系起来,扣在师父身上,看来朝廷也要对弑楼下手了。
唐与言藏在袖中的手握住扇柄,展扇道:“证据确凿?不如这样,我杀你,才是真正的证据确凿!”
私兵上前,齐刷刷拿着剑对着唐与言。
兵器虽露了出来,可唐与言暂时还没有出手的打算,杀能尝试杀一杀,逃也能逃,可师父和白羽还在里面,美人怜也下落不明,她得为他们考虑。
襄王神色似乎有些踌躇,他扫了一圈私兵,说道:“毒圣,你会错了本王的意思,只要她是她,本王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下她的。”
保下她?如果襄王真的要保下她,早在十七年前,师祖就不会死。
唐与言有些激动,“她是素无情,是弑楼楼主,是我的师父!她不是你口中的她!往事已矣,当年的唐舒逸早就死了!”
她不信白羽所说的什么神出鬼没的道人,帝君和襄王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又有什么样的苦衷,她只知道,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改变不了。
如果真要她评说,坐拥三千后宫佳丽,舍帝后为棋子的帝君不配。襄王虽无妻无子,但坐镇掌控东海沿岸,弑楼的消息网渗透不进去,他私下会有有几个小妾,也说不准。
襄王露出笑容,笑容有点冷,“看来是她,我终于找到她了。”
他神情略有些癫狂,捂着脸流泪,“十九年了,整整十九年了!倘若不是那一句戏言,我又何苦……何苦至此呢。”
记忆里,是一个被丢在地上的草环,环上的草木清香,如她的人一样,清雅淡然。
襄王失态而泣,私兵们个个目不斜视,充耳不闻,十分默契,等主子问起,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唐与言冷眼看着襄王失态,到底是长了一副好皮囊,再怎么痛哭流涕,也不至于让人觉得丑陋不堪。
待襄王平复下来,他用手帕擦了擦脸,神情柔和了些,说道:“本王无颜见她,美人怜就关在那间屋子的密室里,朝上对弑楼的意见本王会处理好,只希望她有空的时候,能来齐风郡看我一眼。”
“还请毒圣,代为转述,撤!”
襄王带着私兵离开了,浩浩荡荡的人群溅起黄沙成雾,让唐与言不禁迷惑起他的来意。
襄王是真的有情?还是为了找一个理由和某些人对抗所演的一场戏?
唐与言看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等了会,还是跟了上去,顺着脚印跟出了一段距离仍然没有发现他们有停留的意思,看天色不早了,才赶回了镇上。
白羽和素无情还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过。
看唐与言回来,素无情愣了下,神色茫然,像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
白羽皱眉,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襄王就这样放你又进来了,没有动手?”
唐与言道:“没有,他撤了兵,我追了一段路,没有停留的迹象。”
“襄王说美人怜就在这间屋子的密室里。”
她看向假的美人怜,补充道:“她应该知道密室在哪。”
白羽不解,“花大代价绑了美人怜过来,这么轻易的就放了?用整个糯米镇做局,却又围而不攻,这个襄王的做派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素无情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低喃道:“情之一字,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