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续道:“以前大会都只是来个传令圣使,朱雀宫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大圣使中,也只是上年九月初八那次惩治飞鹰帮办事不力,才来了个紫衣圣使。此次黄衣圣使亲自前来,想必此事干系重大。且不论太姥三煞和雁荡双雄所办是何事,却是黄衣圣使一来,他们可有的苦头吃了。”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是如此,那次紫衣圣使惩治飞鹰帮便砍断了十余人双腿,这次黄衣圣使亲自前来,只恐太姥三煞和雁荡双雄的性命也难保的了,只盼不落在咱们身上才好。”女子悠悠道:“是啊,只盼不落在咱们身上才好。”
慧远一听,已是惊骇之极:“这些什么圣使忒也凶恶,先前随随便便砍了十余人双腿,此次竟又要取人性命,我却要去见见这个黄衣圣使,跟他晓谕一番,不许他们胡乱杀人才是。”
慧远正思索间,听得男子说道:“师妹,雨水小了,咱们还是快些赶路罢,误了时辰可就惨的很了。”女子应了一声,二人将烛火吹熄。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出了庙宇,快步而去。
慧远忙站起身来,跟将出去。
慧远只恐被二人发现,便见不得那个黄衣圣使,遂远远跟在后面。多亏淅淅沥沥的雨水声,二人才不致发现慧远,然则且不论那口洁白亮丽的牙齿不得保全,恐是性命也危险的很了。
慧远跟着二人走了近半个时辰,到得曹州城北街尽头处,二人转身来至一红漆大门旁,轻叩几声,里面出来一个女仆,三人说了几句话,女仆便引二人进了庄内,所说何话,慧远却不曾听得。
红漆大门两旁悬挂着四个灯笼,借着光亮模糊瞧见牌匾上“牡丹苑”三个大字。
慧远并非所邀之客,正门却是入不得的,又不懂得武功,翻墙也是不能。慧远绕着庄院转了大半个圈,来至庄院后门。正寻思如何进得庄院,一瞥眼间,瞧见后门旁竟有个墙洞,慧远走近看时,见墙洞甚小,若要进得,只能匍身爬进了。慧远自忖道:“我若庄院也不得进,却又如何劝说那个黄衣圣使不杀人?若要爬将进去,面上却也不打紧,只是如此岂不是行同偷盗?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师傅在此便好的很了,师傅定能想到两全其美的法子。”
慧远左思右想,来回焦急的踱着步子,过了半晌,雨水却也停了,一弯钩月斜挂在天上。
念到那几个人命在旦夕,便即打定主意,合什念道:“小僧只为救得人性命,至于这偷盗之过,还望佛祖宽恕。”念罢,便从墙洞爬入院中。雨水新过,慧远弄得一身土泥,甚是狼狈,这些却也不顾得了,急匆匆朝前院跑去,唯恐晚得半会,那几人便送要送了性命一般。
庄院却也颇大,借着朦胧的月光,见到庄院内种满了牡丹花,正当牡丹花怒放之时,满院馨香无比,此时慧远却也无心去欣赏如此美景。
接连找了几排房屋都无灯火,忽的见到前面几间大屋烛火通明,便放慢了些脚步,轻轻的靠到窗前,听得屋内人声嘈杂,便用手指将窗纸戳了一个小洞,向屋内瞧去。但见大厅之内竟有二十余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立或坐,有的吃着点心,有个喝着茶水,有的大声吵嚷,有的闭目养神,倒是行相各异。
一瞥眼间,慧远望见人群中靠边站着的两个人却是吃惊不小,这二人正是在古道茶驿遇到的杜大海和余子书,慧远一见二人,心下颇为担心:“此二人武功忒也高强,我又在古道茶驿坏了他们的‘好事’,看来此番晓谕却是凶多吉少,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即便来了,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一试才好,若真能用我的性命换得那五人活命,也算是大功德一件了。”慧远却哪里知道,这二人的武功在这些人中竟是最差也不过的了。
慧远看了半晌也没有见到他们要杀什么人,正在纳罕自己是不是太过鲁莽,忽听门外一女仆大声报道:“清风门掌门陆长风到!”虽是女子之声,却也压过了所有人的吵嚷之声。大厅之内登时静了下来,却有不少人小声唏嘘道:“陆长风陆掌门竟也来了?”“是啊,真是没想到啊!”“难道他也服了赤血冰蚕?”“那还用说,肯定是了,要不他来干么?”
众人纷纷议论中,但见三人昂首虎步入得厅来,为首一人年龄在四十上下,面目锁峻,颏下一尺银髯,手中一把三尺剑,一副仙风道骨之貌,左右各跟一名短装打扮的汉子。
陆长风刚入得大厅,便即抱拳道:“各位仁兄,在下陆长风来的迟了,还望各位恕罪则个。”大厅众人也即抱拳道:“陆掌门,好说好说。”“陆掌门,这边请。”“陆掌门近来一切可好?”
陡地听到人群中一人说道:“不迟不迟,陆大掌门来了,便可生火煮水下锅了,哈哈哈。”声音颇大,言语却是无礼之极,大厅之内众人都听得甚为清楚。陆长风一听,登时双眉倒竖,强压怒气道:“不知是哪位仁兄在此消遣在下,还望报得名来。”话语轩昂,颇具威严。
便在此时,人群中闪出一人,身形雄壮,满脸虬髯,年龄在三十上下,手持一对金漆熟铜棍,双棍甚粗,显是此人臂力非同一般。虬髯大汉来至陆长风面前站定,傲慢道:“苍山独行侠韩雄飞,陆大掌门却也不必仁兄仁兄的套得近乎。”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韩雄飞说话忒也无理,然则不少人猜测道:“定是二人结了什么梁子,才致如此。”
陆长风道:“韩兄弟,不知在下何时何地曾有冒犯,还望韩兄弟道明为好。”韩雄飞言语虽是无理,陆长风却是始终以礼相待,相较之下,反而更显大家风范。xh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