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鸣最近很烦躁,是的,很烦躁。
身体上的虚弱感自不待言,更让他焦虑的是脑海中不时响起的声音。因为“心网”这一能力不受控制(夏一鸣觉得自己的能力和看过的动漫《海贼王》中的心网很是相像,所以取了这么个名字),脑袋瓜子像一个失败的无线电接收器。别的接收器都是接受调试好的无线电波,而他呢,则是所有频道的电波一块儿接受。有时候夏一鸣也是担心自己的脑袋瓜会在某一天因为太过贪吃而撑爆掉,这不是在危言耸听!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夏一鸣脑海中此起彼伏,这就已经大大消耗掉夏一鸣的精力了。而有时候让夏一鸣难受的不是声音,而是声音之中的内容。
虽然已经接近成年,夏一鸣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一番,对人心的阴暗面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可是,当各种阴暗的心声奔涌而至的时候,夏一鸣就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阴谋,色诱,潜规则,以次充好,甚至是草菅人命,各种各样的内心活动展现的是与阳光明媚的表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充满着阴冷、暴力以及赤裸裸的欲望。
夏一鸣自认为心智还算是成熟。可是,就像人知道大便的存在,可是一看到它依旧会恶心的不行一样,夏一鸣被这些东西恶心到了极点。每一天,都会被这些声音吵得筋疲力尽,如果不是每天回想母亲的爱和那些好友真挚的感情,夏一鸣真觉得自己就要崩溃掉了。
……
入夜,夏一鸣躺在床上安详地睡着,白天听了一大堆一群人如何暗搓搓地阴别人的广播,夏一鸣疲累无比,医院一安静下来就陷入昏睡状态。
突然,夏一鸣耳朵动了一下。好吧,实际上在他耳朵听到声音之前,这个家伙的心网就已经捕捉到了信号。睡眠很浅的夏一鸣立刻就被惊动。可是他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因为来的人中有他的母亲。所以他放心的很。
只不过,他也好奇为什么母亲会这么晚了还过来。因为心网能力时强时弱,晚上正是能力的低谷期,对于具体的心理活动很难探察得到,所以他表面上不动声色,静静地等待着。
“秦老,有劳你了。如果不是事情太过严重,我也不会劳烦您出手。”一道温婉如百灵般动听的声音传来,来人正是他的母亲夏琴。
“小琴啊,你太客气了。我跟那小子也是老交情了,他的儿子出事儿了我自然是义不容辞了。”另一个明显苍老的声音响起,中气十足。
“‘那小子’,是我的爸爸吗?他现在在那里呢?”夏一鸣这一刻心绪纷飞,恨不得立刻做起来抓住这个老头儿好好质问一番。一直以来,父亲都是夏一鸣心中的痛,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在那里,干什么,夏一鸣一无所知。每当年幼的夏一鸣问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母亲的神色很是复杂:有少女怀春般的羞涩,也有自豪,但更多的是后悔、愤怒。夏一鸣难以想象平时温婉贤淑的母亲会有那么大的怨气和愤怒。所以,父亲这个话题在家中就成了禁忌。而如今夏一鸣有机会更多地了解自己的父亲,夏一鸣如何不激动?于是便侧起耳朵仔细地听着。
秦老是一个看上去年过花甲的老头儿,一身布满污渍的长袍,身材瘦削,脸上干枯得很,想块树皮一样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纹路。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医术高超的中医大师。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些大师们应该是一副鹤发童颜,遗世独立的世外高人形象。那里会是这么个糟老头子!
秦老笑呵呵地将手搭到夏一鸣的手腕处,一边问道:“我给你药方你试过了吗?”
“试过了,秦老。”
“嗯。”秦老点了点头,说道:“我这药方,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然觉醒的情况。虽然会和实际的情况有些差异,但是按照这些小子的体质相似程度,也能暂时稳住他身体的状况。”说完就安静下来,明显是全神贯注在号脉。
夏琴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攥得发白。可以看出夏琴此时的心情极不平静。尤其是他看到秦老先是惊愕继而凝重,最后阴沉如水的脸色的时候,夏琴的心也跌落到了谷底。
“唉,鸣小子的情况有点复杂。”秦老看着躺在床上的夏一鸣,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悲凉。“他的能力的确是觉醒了,而且其觉醒的程度远超他爹当年。可以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潜力要远在他父亲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