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馨而又略带暧昧的气氛中,埃尔痛并快乐着地喝完了那碗苦的丧心病狂的药汁。
蒂雅娜并未停留多久便匆匆离去,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她没有对埃尔提起有关于战争局势的话题。和少女在一起时埃尔也不愿意讨论扫兴的事情,但这并不影响他通过观察做出自己的分析判断。
他现在还被安置在帐篷里没有被送回城里,说明战争还未结束,人类并未取得胜利。而外面巡逻的守卫脚步整齐有力,则说明人类目前依然处于优势,至少军营还未受到攻击。
难道说他们与地行者妥协了?埃尔转念一想,觉得这种推论的可能性更大。以他对那些贵族老爷的了解,在他们收到关于地行公主降临的情报后,反而不会贸然开战。人类贵族一贯热衷于计算利益得失,在有可能两败俱伤的情况下做出与虎谋皮的决定也不奇怪。
战与和的选择对于埃尔来说并不重要,那是贵族老爷需要考虑的问题,而他只要知道人类没有失败就好。伊斯塔伦免于战火,提卡的安全自然不用担心。
想到提卡,埃尔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痛。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杳无音讯,恐怕小姑娘没少担惊受怕。身在军旅之中必然有诸多不便,蒂雅娜救下自己这条命已经仁至义尽,估计不可能特意派人回家通知。他一介无名小卒凭什么要求特殊待遇?
正在埃尔纠结的时候,帐篷的门帘再一次被人掀开,走进来的却是一名陌生的老者。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已经雪白,脸上长满了皱褶和老人斑,看上去显得极为苍老,但脚步却非常沉稳。深陷在眼眶中的一双眼睛目光如炬,似乎能洞察人心。他身上穿着的长袍样式朴素,但所用的面料却极为精细柔软。
从观察到的种种迹象上来看,这位老人肯定是个不好招惹的大人物。
“你终于醒了,很好,很好。”老人走到埃尔身边,摸着下巴点头说道。
“额……是您救了我的命吗,老先生?”埃尔试探着问道。
“你的命是你自己救的。”老人上下打量着埃尔的身体,眼神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居然能在地行公主的眼前逃生,这可真是有趣。”
“事实上我发现那位殿下的时候距离她有半个山头那么远呢,而且我最后也没逃掉,要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埃尔无奈地撇了撇嘴,他不知道罗姆尼是怎样向上级汇报的,但老人所了解的情况显然与事实相差甚远。
“不不不,虽然我也对这个距离很感兴趣,但我说的是另一回事。”老人摇了摇头,看着埃尔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以你和那位殿下的境界差距而言,当她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死了。”
埃尔咽了口唾沫,回想起当时的场景,顿时不寒而栗。即便隔着数千米之远,地行公主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却深深地印到了他的脑海中,在那一刻他甚至无法生出任何反抗的冲动,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我也只是侥幸而已……”埃尔干巴巴地辩解道,这话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成年的地行公主都拥有踏入黄金之门的实力,那位兰伽莉亚殿下更是其中翘楚。而你,只不过是一个青铜位阶初窥白银的大猎手。所以这不叫侥幸,只能说是个奇迹。”老人张开双手,比划出一个夸张的距离来形容埃尔与地行公主之间的力量差距。
“但是,我本人基本上是不相信什么奇迹的。”
他突然话锋一转,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世间万物运行自有法则规律,所谓的奇迹不过是概率上的问题,只是因为旁观者很难注意到隐藏的要素,才会对看似不合理的结果所迷惑。换句话说,有果必有因。你能活下来不是侥幸,而是因为你手上保命的底牌。”
“您到底想说什么?”埃尔被老人疯疯癫癫的话语搞的有些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