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欣林一个有着半灵媒体质的普通人完全不能明白什么是幻境,在她看来似乎两个都很真实,分辨不出来。
寇书文没有兴趣跟缩在墙角还在笨拙的区分幻境和现实的范欣林。坐在沙发上,右脚轻轻一跺,一张张符纸就这么从屋里的半空中显现出来。
范欣林瞪着眼睛看着附在空中的符纸,她发现,一张张符纸之间都牵扯着丝线跟弄碎前一个“世界”的丝线几乎一模一样。
“乾坤借法,急如令起”
咒语声起,那些符纸齐齐发出金光,耀眼得让范欣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惊骇的发现,那个之前出现在车里的威严的声音听起来跟寇书文的声音居然如此的相似。
不待范欣林细想,一切都发生在转眼间。她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被一股外界的力量死命的往外拖,那股力量是如此的强大,脑中的东西根本难以反抗。眼看着那东西要被拖出来了,范欣林突然觉得脑子一痛然后嘴里就开始用不属于她的声音发出了哀求:“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想要获得自由留下,这个女人吧,我们可以满足你一切的愿望求,求你了啊”
周涛撇撇嘴,这些声音不是范欣林的,那么除了那四只从勒木村逃掉的“大势鬼”之外还能有谁几只鬼物就想让自家师父饶了它们笑话
对待鬼物,寇书文一如既往的不知道什么叫怜悯什么叫同情。手里的印诀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冷眼看着范欣林的头顶慢慢的被拖出来四个黑色的影子。
没有了半灵媒当成载体,周围又被符纸镇住了邪妄,大势鬼现在就像一只被拽出来的虫子,没有半点威胁。
看着被拽到自己面前的四个黑影子,寇书文语气森然的对周涛说:“你现在可以试试你的手串了。”
“好的,师父。您就看好吧”
周涛终于等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时刻。右手拿着地狱十八项珠,左手捏着印记放在胸口,嘴里开始念着一个个艰晦难懂的音节。
随着周涛的咒语,一股淡淡的寒意裹着血腥的味道开始从项珠上散出来。
四个大势鬼感觉到了末日临头,想要挣扎,可是却被寇书文死死的按住,只能在空中微微的扭动几下。
半分过后,那股阴冷的气息还有血腥味已经浓郁得让人作呕。清醒过来的范欣林感受着这股诡异的冷意,闻着血腥味,看着四个从她脑中被拖出来的影子慢慢的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挤压,咔咔咔的就像被捏扁的易拉罐,几个眨眼间就彻底的消失了。跟着消失的,还有她赖以生存的“幻听”。
“啊师父,这这怎么回事它们怎么不见了”
“魂飞魄散。”
周涛咽了口口水:“魂飞魄散那,那岂不是我担上了大因果”
“屁的因果大势鬼本就不该属于这方世界,不该有的就该消失的彻彻底底”人为培育出来的大势鬼不同干的普通的魂体,它们生无因,自然死也就无果。
将背包背在背上,寇书文看都不看摊在地上心力憔悴晕过去的范欣林,对周涛道:“走吧。这次的活计算是白做了。”
“可是师父,这女人想要弄死我们,难道就这么放了她”想想刚才那杯茶,想想那阵诡异的风,这一切差一点让他和师父被活活烧死在这间屋子里。要不是师父之前早有布置,这次直接就被阴成死狗了。
“用不着了。大势鬼没有了,这个女人身上那被改得乱七八糟的各种“势”再也稳不住了。这比杀了她还要凄惨得多。走吧,不用管了。”
周涛耸了耸肩,既然自家师父已经说得清楚了,那么这个女人的命运就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欲,不为罪。而因欲失去本心就是灾难,自己的灾难,家人的灾难。”
这话像是在告诫周涛也像是在告诫他自己
范欣林静静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那根血淋淋的弦随着大势鬼的魂飞魄散砰然断开,让她之前的一切所为化为泡影,巨大打击之下晕死了过去。
一阵强风吹来,带着浓浓的湿气,下雨了。雨水从大开的窗户进了屋,然后打湿了墙壁,形成一小股水流淌进了墙角的一个插座,继续淌,像一条线,想要把范欣林也连接在一起
范欣林微微的醒来,发现自己附在空中,身下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身体趴在一滩水渍里,在微微的抖动,就像一只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