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言笑正欢,使女来找二人回去,小翠过来招唤,俏脸红晕未消。自是看到二小搂搂抱抱,想到昨晚之事。
两人牵手走进大厅,只见厅上多了一人,五十上下,面容清矍,温文尔雅,一身黑色布衫,正在静静品茶。
“梦儿,过来见过蔡先生。”李云转向蔡先生道:“这是犬子,今后还望蔡先生不嫌他蒙昧不堪,多加管教,唉,此子情况方才已尽说与先生,不求榜上有名,但求知书答礼,不辱门风,李某幸甚。”
“蔡先生,小儿虚度十年光阴,望先生看在他大病方愈,责罚时尚请手下留情。”母子连心,李夫人所言与丈夫的要求比较起来,已是等而下之,竟是只求能学多少学多少,只要不遭责打即可,严父慈母,相去实不可以道理计。
经过丧父亡母之痛的李如梦,这一刻又真实感到了那种被护于羽翼下那份安实、幸福、无拘无束。望着酷似十分自己父母的李云夫妇,醒去的念头一分分淡去。
原来,二小离去后,李云夫妇还是坚持退婚,公孙制夫妇则以如梦神志已复拒理力争,恰适李府聘请的蔡先生到来,于是说到以读书为凭。公孙家原意只要知书识诗即可,李家本来坚持不能取得功名则婚事做罢,反是新来的蔡先生居中调停,结果四人商定看如梦学业再定,婚事就算拖了下来。而照蔡先生的意思看来,这门亲事笃定成了,因为以他的才华,让如梦知书识礼实乃小菜一碟,反是能否榜上有名成了目标。
行过拜师之礼,蔡先生见如梦双眼有神,举止雍容华贵,有意探探如梦神志、学识,也好早定计划,同时也好给双方父母一个初步交待,斟酌再三,问道:“如梦,你可会背诗。”
宋时幼儿起蒙以《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为首,其后多继之以唐诗,想李府书香门弟,如梦虽三岁得病,想那“三百千”当是有些印象,是以蔡先生直问唐诗。
李如梦已知自己三岁得病,心念电转,嗫嚅道:“如梦没什么印象。”
那边公孙雨奇道:“梦哥哥才思敏捷,唐诗信手拈来,怎会没什么印象?!”
公孙夫人拉住女儿,奇道:“你怎么知道你如梦哥哥会唐诗?”
“方才在后园如梦哥哥见到青梅,就吟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座中诸人微奇,公孙夫人逗女儿道:“他念这诗是什么意思啊?”
公孙雨小脸一红,“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梦哥哥不让我受一点委屈,我可不会十五始展眉。”一双秀目望着如梦,如痴了一般。“梦哥哥,你为我背一遍长干行好吗?”
公孙雨的眼神象要融化石头,已不是小女儿的崇拜、任性,李如梦不禁吟道: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