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兄,见了你妖魔鬼怪也得让道,怕什么!”沈成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趴在洞口望去,右边还真的隐隐有灯光。鲁能搓了搓手掌,第一个下了洞去,沈成在中间,九爷架着他。
这是一个坡道,坑坑洼洼的泥路,随着三人下坡,沙土哗啦啦松动滚落下去。
走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一个敞亮的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的四角,各点了一盏白蜡。
石室中央一个简易的木床,上面还铺着竹编的席子。
床头,放了一堆干花干草,还有一个笨重的石碾子,看样子是碾药用的。
看起来是有人住的模样。可是,环顾四周,却不见一人。
“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大汉、九爷嚷了几嗓子,却只有自己的声音反弹回石壁嗡嗡地应答着。
不管了,今天已经疲累不堪,把沈成扶上木床,二人席地和衣而卧,倒头便睡。
不知睡了多久,沈成被干裂的伤口疼醒。蜡烛燃了大半,九爷、鲁能呼呼睡得正香。
沈成看到床头的干花少了一些,想到或许有人进来,立时就警觉起来。
这是一个封闭的石室,可对面的石墙却似有开合的痕迹。如果有人进来过,为什么不发一言就离去?这人是敌是友?
心间忐忑,沈成不觉忍痛下得床来。缓步挪到那石墙跟前,却见上面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烛影摇曳,难以辨认。
抬臂轻轻推去,那石墙竟无声无息地开了。
石墙后面,却另有一番天地。虽是封闭空间,居然有叮咚清泉,哗啦啦顺着墙根向下一个石室流去。
清泉旁边,是一个平整光滑的石桌,桌上还有一壶酒,一个斟满了酒的酒盅。围绕石桌设了两张圆肚石凳。
焦渴难耐,沈成端起桌上酒盅,就待一饮而尽,却猝不及防被人打翻在地。
“年轻人,这酒都敢喝?”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吟吟地望着沈成。
“老伯伯,这酒为什么不能喝?”沈成不解,心下暗暗吃惊,难不成撞鬼了?
“这乃是我祭拜先祖的酒,被你喝了,我不得叫你一声先祖?”老者居然一本正经。
“不知前辈在此,万分抱歉。”沈成说着,就要离去。
“急什么,急什么?”老者反而着急了,“你要喝,问我要便是,这么着急离去干什么?!”
说着变戏法一样从宽大的袍袖里掏出一壶一盅,“这个才是好酒,你尝尝,你尝尝,一般人我还不给他喝呢。”
一杯酒下肚,沈成方觉腹中空空如也,酒烧胃壁,有些饿得发慌。
哪知老者早有准备,居然又从袍袖里掏出一碟玉米咸菜饼,笑眯眯地递给沈成。
经历了一晚的动荡不安,沈成也是饿极了,接过饼子就狼吐虎咽起来。
那老者看他吃得欢快,甚是宽慰,慢慢踱到他跟前,突然出手。
“咔擦”,沈成只觉身体内部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折了过来,他刚想痛骂,却发现老者又迅速退了回去,依旧一脸笑呵呵地望着他,他的腿却痛感全无,轻松自如了。
“您是?”
“我是孙仰生”。老者几绺胡须稀稀落落地垂在前胸。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药王!”沈成深色一紧,即跪倒在地。
“前辈请受沈成一拜!”
“客气客气。”老者更乐呵了。
“要我说呀,年轻人,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可都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身体。你看你,这伤口,让爹娘见了,可不得心疼透!”说着,把沈成按在椅子上就前前后后地给他上药。
憋了许久的泪花,在听到爹娘的瞬间,决堤而出。担心老者看见,沈成抬起衣袖,佯装眼里进了灰尘,又给擦了去。
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搜查声,天已大亮。慌忙赶往上个石室,摇醒沉睡的九爷、鲁能,又向双方一一介绍之后,四人即顺泉水沿墙而出。
四人曲曲折折又绕了几个石室,方才见到室外的阳光。
听孙仰生讲,这里是他一位先祖的陵墓,他常年守在这里日日拜祭已经习以为常。平日里上山采药制药,闲暇时候就在石室消遣,偶尔去城里走动,给人把脉看病,日子过得也甚是畅快!
石室外,别有一番洞天。
昨夜阴森恐怖的崖底,在出了石洞后,竟是一湾澄澈的碧水,两岸青山景色幽幽,倒映水中,竟分不出哪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石室下方,一个圆形的洞口,正对着湖边小径。洞口旁的几棵高大洋槐上,清一色的耷拉着脑袋的黑衣人。
“我最讨厌这些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狗了”。孙仰生乐呵呵地指给沈成看,“他们昨天落入我抓兔子的窝里,正好被我逮个正着。”
“这帮家伙都是杜大人的走狗,坏透了。”鲁能看昨晚几个惨叫的家伙,居然在这里聚齐了,不觉开心难当,上前就给一个黑胖的家伙来了一拳。
“咱们还是快点走吧,万一杜大人派人追上来就麻烦了。”沈成站在湖边,那里泊着一只轻巧的小舟,四人刚好可以乘此离开。
长蒿一撑,小船儿即离岸向波心驶去。
“告诉你们杜大人,他的命是我的!”船头,九爷长身而立,目送被绑的人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