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陈雨果开心得要命的电话,是在一个春雨滂沱的傍晚。
陈雨果电话里要她去沁园春餐馆,说是有一个令她们俩十分开心的消息要告诉她。“徐美思”已经吃过饭,对去餐馆已经没有兴趣。再说,她也不想过多地与陈雨果交往,她实在是怕露馅,毕竟她是假冒别人,要说心里没有任何顾虑,那是不可能的。陈雨果再三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她才勉强答应去那里。元元见“妈妈”要出去,很是害怕晚上独处,因为他特别害怕打雷闪电。于是,他怯怯地对她说:“妈妈,我怕!”
林笑溪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元元这个孩子,她是真心疼他。毕竟,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元宝,和妈妈一起去吧!”
林笑溪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头,亲昵地说道。
“好!”元元大叫着高兴地跳起来,伴着他这个“好”字的,是一个炸雷。
“妈妈!”他捂着耳朵,一下跳进林笑溪怀里。在孩子眼里,这是个越来越好的妈妈,爱他疼他,温柔地对他。但他决然想不到,世上的妈妈也可能是假的。孩子不懂就好,只要他觉着幸福,比什么都强。林笑溪想,既然自己已经充当了妈妈的角色,就要做好这个本行。妈妈,是世间女人最大的本行!
未曾嫁人的林笑溪从变成徐美思的那刻起,就注定“生”下元元这个孩子了。她没能靠近唐俊年,却把元元纳入了心里。她没有当成妻子,却顺当地做了母亲,干起了天底下女人的本行。要做好这个本行,还真难!是的,做母亲是本行,做妻子是副业,做情人就是无业了!
大学四年,她居然无业!恋人与情人现在看来,居然是一回事!
唐俊年所做的一切令她心寒,为了钱,他钻入了赌场,已经两个月不着家了。
春寒料峭,又下着大雨。她真不知那陈雨果究竟有多大的惊喜要给她,竟要她冒雨顶黑前去。给元元换好衣服后,她开车带着他去到沁园春餐馆聆听那个惊喜。
春雨浇湿了整个城市,令每个行人都沉浸在了霓虹灯的绚丽影子里。四周高楼林立,每个亮着灯的窗口都有故事在发生,或温馨,或凄楚,或平静,或热烈。而她的“家”里,此刻没有一个窗口是亮的。自任芬芬被辞退后,唐俊年很久没走入那道门了。当然,他也没闲情去打开哪怕一扇窗,扯亮哪怕一盏灯。他的心里没有妻子,没有家,当然,也没有真正爱着的人。所谓的爱林笑溪,那也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一个令人怀旧的托辞,一个让人联想到玫瑰带露时楚楚动人似的童话。走入现实,他是那般不堪,那般脏!他人后折磨徐美思,人前却装模作样。她林笑溪可以为了爱他而誓不嫁人,为了证明真爱无敌可以不与任何他之外的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可以为了他改头换面含痛忍辱变身为已经故去的“徐美思”。他能吗?他只会一个劲儿地换保姆!
保姆,什么时候也成情人的代名词了?
到达沁园春餐馆时,陈雨果已经喝得有点高了。
里面灯火通明,热闹喧哗,符合中国餐馆的特色。对了,这可是唐氏集团掌管下的一个馆子。怎么能忽略这一点呢?这可是“自家”的啊,可不是?她就是老板娘!没有老板的老板娘!
她把元元安排到游戏区,那儿有几个小孩子正在玩耍。她坐在陈雨果对面,也可以抬眼就望见元元。
见“徐美思”来了,陈雨果递给她一杯斟好的红酒,道:“今天真痛快,你先喝了这杯再说!”
“徐美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红酒,表情夸张地问:“我晚餐时喝过了,消化消化再喝。你还是先说说你的‘惊喜’吧!”
陈雨果朝外了看了看,又端起酒来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又哭又笑,压低嗓音,对“徐美思”说道:“你、你可知道,哈哈,成真了,成真了!”
“徐美思”冷哼一声:“还霍元甲呢!”
“我是说诅咒成真了!”陈雨果仍旧那副表情,压低声音道。
“什么诅咒?”
“死了,死了!”
“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