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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末日前奏(2 / 2)

林涛从后视镜里看到林封熟睡的样子,露出会心的笑容——事业家庭双双成功,林涛想不春风得意都难。这个儿子让他尤其感到骄傲,聪慧灵敏不必说,最难得的是生长在豪富之家,偏偏还能养成恬淡温和的性格,秉性善良,知宽容懂进退,一点儿没有沾上富二代的陋习。无论老师同学还是自己的世交伙伴,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让林涛欣慰不已。虽然——林涛突然回过神,笑了笑,没有继续往下想。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汽车的轰鸣和林封微微的鼾声。

突然,一片寂静当中,异变陡生!

正在闭目养神的夏婉,突然感到伏在腿上的林封变轻了,一阵强光刺激着自己的眼睛,车厢里没有开灯,是对面的车吗?夏婉困倦地睁开眼。

眼前的一幕超出她的所有想象,夏婉目瞪口呆!林封躺在她身前,浑身散发出纯白色的光芒。说是躺,却浑身没有一处借力的地方,就这么凭空悬浮在车厢内。纯白色的光芒似乎来自于林封胸前的一块方形玉牌,这块玉牌林封自小就带在身上,从未发生过任何异状。

夏婉脑子一片空白,惊愕得屏住了呼吸。同样空白的还有开车的林涛,面对这样离奇的情景,见多识广的林涛也看着后视镜愣住了,他的脚,还呆呆的踩上油门上。

汽车在环山公路上继续飞奔,五秒钟,不!或者三秒!或者更短!汽车如脱缰的野马冲破了路边的护栏,伴随一连串刺耳的碰撞声,笔直坠落到山下!

林封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有一个美丽的星球,却不是地球的样子。他在上面游荡,走啊走啊,走进一片森林,他看见好多叫不出名字来的动物植物,它们仿佛都有灵性,感觉到林封到来,纷纷向他微笑致意,像极了童话里的魔法森林。

林封拍拍头笑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做这么幼稚的梦——不过,这个地方好美!那就把这个梦继续做下去吧,千万不要醒。

场景一变,眼前变成一片钢铁丛林,一栋又一栋高楼大厦高耸入云,一座又一座凝聚着无数心血的建筑美轮美奂、巧夺天工。俯瞰下去,整个星球像被一个大师级画家浓墨重彩的涂抹过,成为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可是林封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来不及多想,场景又变了。

星球爆发了内乱,一开始只是零星的局部冲突,渐渐演变为大规模战斗,凝聚着无数代人心血的建筑接连化为尘土。当权者众叛亲离渐渐不支,丧心病狂的启动了核武器。

核冬天到来了,美丽的星球变成一片废墟,幸存者失去了阳光、食物以及千万年来积攒的技术、艺术。所谓幸存,也只是暂时而已,这个星球已经不再具备生存的条件,死亡一天一天临近。

最后的几十名幸存者躲在一个地下掩体内,这群人里有艺术家、有建筑师、有教授、有商人等等,甚至还有两名婴儿。食物吃光了,冒险寻找食物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一次偶然,建筑师发现了一条暗道,暗道里隐藏着一具宇宙漂流仓,这是一种小型飞行器,不需要太多燃料,但推力极强,仓中有一个休眠营养室,可以维持一个成年人休眠十年。几乎所有人都在争夺坐上漂流仓的机会,虽然漂流仓体积小燃料不足,进入太空后只能任意漂流,但只要上去了总有活下来的希望。他们激烈地争论甚至拳脚相向,然后慢慢,陷入了沉默。

一个表情坚毅的男人站起来,好像在说什么,但是林封却突然听不见了,众人的脸越来越模糊,好奇心促使他想要听清他们的对话,却怎么使劲也没有用——

林封醒了,可又好像还在睡着,他漫无目的的走,不知该去哪儿,不知该做什么。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一切。

当他从梦境中清醒,天已经亮了。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刺痛了他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道,熟悉的窗帘,熟悉的摆设,这是自家的客厅。模糊中,叔叔林淇坐在沙发上,地上布满烟蒂。

见林封醒来,林淇将手中的半支烟扔到地上,一只脚踏上去将烟头踩灭,冷冷的说:“车子掉下山崖,我们在山脚下找到你,大哥大嫂都没活过来。”

“大哥没有生育能力,你是他从海边捡来的,他在日记上写得清清楚楚,笔迹你该认得。”一本泛黄的日记丢在地上。

“车从那么高的山顶上摔下来,大哥大嫂都死了,你却毫发无伤,就算不是你阴谋害了他们,这事儿也绝和你脱不了关系!”

“看在这十多年的情份上,我不跟你深究。林家给你那么多,你却给林家带来了灾难!你不是林家人,现在,请你离开林家!”

林封懵了,他拼命回想,可上车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他死死看着叔叔林淇的眼睛,希望对方能突然笑起来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然后爸爸妈妈捧着蛋糕唱着生日歌从门外进来,可是没有,林淇铁青的脸越发阴沉。

幻想破灭了,林封一句话都不出来,脑子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嗡嗡鸣叫,悲痛和无力让他一阵阵发抖。模糊中他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他要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看见自己好好地睡在车上,他拼命掐自己的手臂,疼得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可身边的一切没有任何改变。几只有力的手把自己架起来,扔进一辆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车停下,他被扔在荒郊野外。

林封挣扎着爬起来,被漫天的悲伤笼罩着,脑子完全不能思考。他漫无目的的走,像中了邪一样,感觉不到累,感觉不到**。

灾难,我怎么会是灾难呢?我那么爱爸爸妈妈,他们也那么爱我,我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为什么醒来之后会变成这样?太阳升起、落下,再次升起,又缓缓落下。夕阳映照下,他走到一条河边,河面反射的阳光刺得眼睛发酸,他恢复了一丝知觉。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眼前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河水静静流淌。他无意识的眯着眼看向河对岸,只见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少女正缓缓走向河心。

她要轻生!林封瞬间反应过来,不及多想,他朝对岸大喊:“停下!快停下!”话没说完,饥饿与疲惫潮水般涌上,身体每一处传来的酸痛感顺着神经传到大脑,身体便像触电一样猛地一抽,林封直直倒在沙滩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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