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秦墨早累得大汗淋漓,神志模糊,朦胧间见一样红色东西向怀中撞来,不由大惊,松了手中的马缰,从马鞍上滚了下来,摔在岸边泥泞中。踢雪乌骓见主人坠地,长啸一声,扬足而立。姑娘回头一望,见秦墨摔在地上,也停住了马。
可许久不见秦墨从地上爬起,姑娘心慌了:“莫要弄出人命来。”心中也十分懊悔和秦墨赌气赛马,他文弱书生,可别一不小心竟摔死了。姑娘心中既愧疚又难过,心中想到:“这书生就是傻了点,其实也并不怎么讨厌,我竟失手害死了他,这可怎么好?得把他尸体送回,再登门重金道歉。也只能这样了。”
姑娘悻悻下马,走到秦墨“尸体”边,见他直挺挺得躺着,双目紧闭。姑娘心想,这么活生生的一个少年书生,转眼误死在自己手中,不由伤心。眼角竟淌出了两行清泪。姑娘俯首,秦墨突然动了一下,睁开眼睛,将一朵红色头花捧在手中,道:“姑娘,你的头花,好看。”
秦墨捧着头花,缓缓睁开眼睛,道:“姑娘,你的头花好看。”原来他是装死,没想到老实巴交的读书人也会耍心眼,姑娘小嘴一撅,“哼”地一声抢回头花,起身便走。秦墨忙从泥沼上爬起,也不顾满手污泥,急忙拉住姑娘的袖子道:“哎,姑娘慢走。”姑娘骂声“无礼”,甩劲一甩,将秦墨又甩了个啃泥,秦墨顾不上疼痛,急道:“姑娘,我有话说。”
姑娘看着心爱的红衫上的泥手印,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快点说,死缠着人家,烦不烦人那?”秦墨脸胀得通红,从地上挣扎起来,不顾满身污泥,和浑身疼痛,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晚生秦墨,斗胆请问姑娘芳名?”
姑娘忍不住了,“噗嗤”一笑,道:“你这个呆书生,拼命追我,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不就是问个名字嘛!我叫侯君仪,君临天下的君,母仪天下的仪,这下可以了吧!”
“侯君仪?优雅大方,仪容君临天下,,好名字,真是好名字。”秦墨摇头晃脑说道。侯君仪见秦墨满衣泥污,额角也肿了了几个大包,仍在这里买弄书文,不由好笑,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再不回去,我爹爹可要责骂我了。”
秦墨又作了个揖,道:“敢问姑娘府上在何处?”侯君仪道:“府上不在何处,‘奔雷府’知道吗?”“你是‘奔雷府’侯家的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秦墨突然喜道。
侯君仪一头雾水,道:“有什么好啊?”她不知道秦墨心中的小九九。原来秦墨寻思:“她是‘奔雷府’王家的人,我是‘沧浪轩’的三公子,那岂不是门当户对?”
“我还知道你是‘沧浪轩’秦家的老三书呆子呢?”侯君仪不屑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秦家三公子?”秦墨惊讶。侯君仪笑道:“说你是书呆子吧?‘沧浪轩’在临湘城这么有名,谁不知道秦家四位公子的大名?你都自己说是秦墨了,临湘城里三岁小孩都知道你这个书呆子!”
秦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三岁小孩尚不识字,如何识得我的名字?”侯君仪道:“你没听过临湘城孩童传唱的一首儿歌吗?‘狗儿叫,猫儿欢,临湘有个秦老三,抱个书袋最痴癫’。”
秦墨微觉诧异:“果真如此?看来我读书痴矣!”侯君仪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呵呵笑道:“书呆子,骗你的拉,这首儿歌是我随口编的,你不记得三年前我爹六十大寿你爹带着你们兄弟四个来过我家拜寿么?”
秦墨猛拍额头,道:“那时我才十六,竟记不起姑娘来了。”侯君仪道:“我一个姑娘当然不能抛头露面,是我见过你,你又不一定见过我。”秦墨笑道:“原来姑娘与在下乃是旧识,那日又蒙姑娘出手相救,实在是有缘。”侯君仪嗔道:“谁和你有缘?我要走了,这就告辞。”
秦墨虽有些舍不得,但总不能死缠住人家,只得拱手作揖:“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姑娘走好!”侯君仪笑道:“一个书呆子,还学武林中人的礼数,这几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张飞拿着根针在绣花。”说着翻身去牵马,忽然,那小枣红马扬起前蹄,仰天长啸,随即又乱蹦乱跳,恐惧至极。侯君仪吓了一大跳,连忙牵住马缰:“小马,小马,你怎么了?”
马蹄扬起,尘泥飞溅到侯君仪身上,她也顾不了许多了,凑上跟前,使劲想扯住马缰。秦墨也欲上前搭一把,冲上去道:“姑娘别慌,我来帮你。”只见他的踢雪乌骓也远远躲去,似乎也受到了惊吓。
“别过来。”侯君仪凄厉得喊道,声音中也似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