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捡起毛巾,道:“那是老汉远房的侄女,外地人家不懂事,三位大爷休要见怪,请先坐会。”老掌柜取出三条凳子,让三个人坐下,老者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给兄弟们热乎热乎,最好有点酒。”老掌柜赔笑道:“对不住,爷!我这铺小,酒是没有的,要不给您几位下点面?”
络腮胡不耐烦地说道:“娘的,连酒肉都没有,那赶紧下面条,爷们饿坏了。这鬼天气。”
老掌柜转身去下面条,三人围坐在那仅有的一盏油灯旁。老者端坐着,小心翼翼地甩着身上的湿衣服,络腮胡子上身精光,使劲地拧衣服。那瞎了一眼的独眼龙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现在也眯着仅有的一只眼,直挺挺地坐着,任雨水送额头流下,仿佛身上没湿一般。
姑娘静静地坐在角落吃着面,自三个汉子进来,不曾说话,也不曾抬头。稍稍一瞥,只见那独眼龙背后热气腾腾,水蒸气不住上升。姑娘心中一惊:“看来这独眼龙不是一般的人物,内功竟然如此深厚,居然用内功来烘干衣服。”
那络腮胡说道:“大哥,二哥,要我说,咱三明天就回幽州吧!这临湘城里不是一般的复杂,朝廷,江湖上的人不知分了几派在这里斗,这么小小的一个地方居然有那么多人物争夺,咱不淌这浑水了,三皇子的钱……”
“老三,住嘴。”老者呵斥道。络腮胡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怕什么啊,大哥。这一个老的,一个娘们,还会是什么人物?反正这事儿要是不成,明儿咱拍拍屁股走人,三皇子的银子就地分了就是……”
“还多嘴。”老者有些动怒了,压低声音,悄声道:“那女的可能不是一般人物。”老者说得很轻很轻,几乎是用一丝的内功传送过去,可这句话还是让姑娘听到了。
姑娘起身,手端碗,走到老掌柜旁边,道:“叔,我吃完了,帮你下面吧?”老掌柜一怔,随即会意:“好,好的,你去把火烧大点吧。”
老者压低声音对其他两人说道:“临湘城里的人物都不简单,咱们必须小心在意。不过我看着乡野之地,也不打紧,关键是三皇子的事交给咱三兄弟,是信得过咱们,说什么也得帮他把李岩除掉。”独眼龙依旧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络腮胡也不在反驳,只得道:“好吧,既然大哥如此说了,咱三兄弟自当齐心协力。只是对手实在不弱,就说这个‘开碑太保’李岩,虽然在‘屠名录’里排在最后一位,可是咱们从应天府一路追到临湘,还是没有得手,其他九个人要一一除掉,不知要花多少功夫。”
老者继续压低声音,道:“王都监的四大金刚中也就李岩拿的出手,没了李岩,王都监的势力就要被三皇子压下去了,咱们这一功劳要是得了,三皇子肯定有不少犒赏,其余九个虽然武功高强很多,但是他们所依附的势力都不足以撼动三皇子的地位,我想只要出了李岩,在十组人马中咱就得了第一大功了。”老者将声音压得更低,说道:“不过已经到了临湘城了,我倒想起名单中另一个人来,这个人也是十分重要,只不过他不是我们这组的任务。”
络腮胡问道:“谁?”
老者凝声,极轻极轻地说道:“太子余党,‘奔雷府’余孽,‘红衣门’首领。”
“侯渐青?”络腮胡脱口而出,随后又说道:“他在‘屠名录’里不过也只排第九位,三皇子居然让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毒龙教’殷正去对付,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老者道:“太子虽然已经贬为庶民,但是当年‘奔雷府’被三皇子灭门,留下了祸根,就是这个侯渐青,创立了红衣门,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是亡命之徒,且与三皇子有深仇大恨,这几年来不断的阻扰三皇子的大计,一直是三皇子的心头大患,除了他,就是帮皇子除了一个重要的敌人。”
老者顿了顿,又说道:“要除掉侯渐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你们有没有想到一个女子更让我们忌惮,虽然她没有参与任何党派斗争,三皇子也没有把她列入‘屠名录’,但此女子武功极高,据说深不可测。”络腮胡好奇道:“谁?”
一直未开口的独眼龙,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尖锐而又非常难听,好象一只鸭子被人掐着脖子叫唤。他缓缓说道:“‘血红襟’侯君仪。”
络腮胡说道:“三年前我在江南一带闯荡时,我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听说这个女子生性古怪,常年穿一件白衫,独来独往,在黄山之顶修炼武艺,从不过问江湖事,一年只下山一次,她会参与进来吗?”
老者说道:“老三,你在长白山闭关修炼了十五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侯君仪是侯渐青的姐姐,也是当年‘奔雷府’灭门案没有除掉的余党,现在虽然她隐居深山,但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来报灭门的仇,咱们也只是追李岩经过临湘,这趟浑水还是不要淌的好。”
“血红襟”侯君仪,讨论到这个人,三人突然都说不下去了,似在沉思什么。这时候,老掌柜将三碗面下好了,放在托盘上正要端过去。姑娘走过来说:“叔,让我端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