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宇皓抵达邑西密村时已经是晚上了,好在他提前打过电话告知才没让母亲过于担心。她老人家在电话那头问寒问暖、家里长家里短、身体健康、饮食起居无所不至,短短一通电话硬生生的拖成四十分钟。虽然这般唠叨轰炸着实令陈宇皓难以招架,甚至还产生了轻微的厌恶和烦躁感,但他的心头却微微的涌上一丝暖意。有时候长期出门在外的人,偶尔听听家里人的唠叨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
漫长的排队等待时间就在这长长的一通电话中流逝,陈宇皓终于得以踏上邑西密村的土地。
巍公河穿过邑西密村,涓涓淌过数个世纪。陈宇皓的家就坐落于巍公河的西侧,那是一座温馨古朴的双层小木屋,一楼就是他母亲开着的“甘味美食”,二楼则做日常起居生活用。外墙没有过多的装饰,不过那一条条一圈圈充满自然艺术气息的原木纹理为这座小小的木屋增添一份神秘原始的美丽。
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复古的电器灯孤独的伫立在小桥两侧忽明忽暗的散发出昏暗的橘红色光芒,吸引了众多蛾、蚊、蝇等昆虫绕着它上下飞舞,时不时的有数只被烫伤的昆虫从上飘然而下,但依旧数不清的虫子前赴后继,飞蛾扑火。
陈宇皓迈着急促的步伐穿过小桥,跑向河对岸的一栋低矮的小木屋。在那木屋低矮的房檐下站着一位老妇人,憔悴的脸上满是焦急忧虑之色。
“妈!”陈宇皓大叫一声,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双脚再次加快速度飞奔起来,身后厚重的行李箱似乎失去了重量,如羽毛般轻若无物。
“小宇……小宇……”老人睁大了眼睛,盯着飞奔而来的陈宇皓,亲切的呼唤着陈宇皓的小名,浑浊的双眼似乎也变得清澈了许多。
“妈!”陈宇皓丢开行李箱,三步当做两步来到母亲跟前,一把将她深深的抱住。
“小宇……”母亲用颤抖的伸出双手抚摸陈宇皓的脸颊,生怕一松手就会不见似的。(作者: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分别之后相见分外……读者G:纳尼?作者:咳咳……笔误……)
“妈,我不是说过的吗?今天会晚点回来,你怎么出来……唉,不说了,进屋说吧!”向来沉默寡言的陈宇皓也不知不觉中变得唠叨起来。
“好好!什么都好!只要你能多回来!”说着陈宇皓的母亲上前去提行李箱。
“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我来拿!”说完陈宇皓抢先一步扛起行李箱往家走去。母亲眯起眼,笑着望着孩子高大的背影,心中满是欢喜。
透过由黑夜装饰的墨色玻璃窗,陈宇皓能看到母亲双眼两侧那深深的鱼尾纹,顿时心中充满了无尽的酸楚,就像是老酱坛内那股挥之不去的腥酸味。其实陈宇皓的母亲还算年轻,也就四十多,但长年累月的操劳让她看起来外表年龄要远大于真实年龄。“该死!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到底在哪里?”陈宇皓心中默念道,双手紧紧的捏了捏冰冷的门把。
刚回到家,母亲就开始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来。“妈,时候不早了,就随便吃点吧!不必另外再烧了。”陈宇皓取出动车便当说,“这里有现成的,就点饭一起吃吧!”
母亲一看那完好无损的动车便当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她沉着脸说:“这怎么行呢?不行!”说完她一转身就从冰柜里拿出一大堆食材和未加工完成的糕点。
“这……妈!这可是你开店做生意用的啊!怎么能……”
“不碍得!稍微热下就可以了吃了。”说完她就打开包装袋的封条。
陈宇皓一把上前按住母亲那双粗糙的大手,刚想说什么但又欲言而止。他用角余光瞥了下厨房内那干净的圆底锅与空荡荡的电饭煲后说:“就算要吃也让我来吧!”
“孩子,你都赶了一天路了……”母亲显得有些固执。
“妈!我都那么大了,你还当我小孩子吗?我现在可是会自己做饭了呢!”陈宇皓抢过厨具和食材说,“再说了将来我还得独立生活,你就等着在客厅里检验我的‘修行’成果吧!”
母亲这才固执的松开手,望着陈宇皓那宽阔的背影欣慰的点了点头。
一餐一夜,话不多但句句温馨,饭菜不多但一粒一根都恰似美味珍馐。那晚陈宇皓睡得特别甜美。
第二天,他一改平日里不到中午不起床的习惯,早早起床帮忙,张罗开店。
“小宇,帮妈妈把这广告牌扛出去。小心,有点大有点沉。”
“好嘞!”陈宇皓身着一件洗的几乎半透明的短袖体恤衫,下身的蓝色运动裤早已退了色,膝盖处还有严重的磨损;脚下一对薄薄的人字拖几乎磨穿了地,其中一只还断了把儿,那打扮就连本格丽特市的流浪汉乞丐见了都自惭形秽。他扛起又大又沉的广告牌摇摇晃晃的走出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