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宇皓走出树林后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独木桥上的灯闪着昏暗的光芒,吸引无数虫鹅绕着它翩翩起舞。陈宇皓哼着歌,背着空荡荡的便当盒快步穿过小桥向甘味美食走去。
练了一天的超能力,中饭也没吃,体能已是油尽灯枯,身体也十分疲惫;然而此刻陈宇皓却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仿佛双脚之下各有两只轻灵的燕子托着他前进。
今天的晚饭会是什么呢?虽然人还未到家,但饥肠辘辘的陈宇皓仿佛已经能闻到食物的芬芳。“我靠!省电也不用这么省吧?”下了桥,陈宇皓发现甘味美食屋一片漆黑,甚至连门外的广告牌都没开灯光。
难不成老妈不在?天呐!难不成晚饭还得自己烧?陈宇皓的好心情顿时荡然全无。原本他认为今天应该他有生以来最完美的一天:学会超能力,获得超能武士入门认可,然后回家舒舒服服的洗个澡,接着能吃到妈妈亲自手做的美味晚餐……然而现在,黑漆漆的甘味美食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将他的美梦惊醒。“燕子”飞走了,他顿时觉得双腿如灌了铅,沉重无比。
陈宇皓几乎半拖半爬的方式回到家门口,“终……终于到家了……咦?门怎么开着?”很快他就发觉到一丝不对,“我老妈不是个粗心的人,她就算有再忙、再累、再乱也不可能开着门离开……”
“妈!”陈宇皓打起精神大叫一声,“妈!你在吗?”他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倾塌的店门;被踩的稀巴烂的广告牌;破败的木格子窗漏着“呼呼”的风声……一种无助的恐惧感涌上他的心头。
陈宇皓如同一头发狂的公牛冲入店内,碰翻了桌椅瓢盆,东倒西歪的来到墙边,找到电灯开关,用力一按;“啪”复古的白光灯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呈现在陈宇皓眼前的则是一片令人目眦尽裂的场景,尤其是当他看到母亲瘫坐在地上,无神双眼凝视破窗之上的天空时,他直觉的有一团棉花堵住了他的咽喉,令他两眼发黑喘不过起来。
“妈!”他慌忙上前,一把搀住母亲,“妈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啦?”
好一会,陈宇皓的母亲才有了反应,仿佛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灵魂终于回到躯壳内。“小……小宇……你可算是回来了……妈这就给你做饭去……”母亲的声音有点干哑,声音很轻很轻,就好像人在一天之内老了十岁。
“妈,您先别忙!这里坐一会。”陈宇皓慌慌张张的找了把幸存下来的椅子让母亲坐下,想问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小宇啊!你饿了吧?”
“不,我不饿……妈,你呢?”说自己不饿那是假的,但现在陈宇皓怎么也没有吃饭的胃口。
“妈没事……”母亲望着一片狼藉的店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做点吃的东西吧!”说完陈宇皓开始到厨房里忙碌起来,“妈,你就休息下。”这个时候问好吗?这个时候可以问吗?他心中在犹豫,早晚要说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起身,在店内来回走动,翻捡地上的残骸。陈宇皓见了便结结巴巴的开口问:“妈……你……你这……这是……”
“要搬家了……收拾下东西……”
“搬家?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话刚出口陈宇皓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店里都这样了,还问发生了什么事,这不是明摆着有事吗?他紧紧拽着锅柄和铲子,低声问:“是谁干的?这究竟是谁干的?”一道道电弧从指尖迸出,消失在黑乎乎的锅底。
“哎……”母亲长叹一声,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不过是两个客人闹事打架罢了。”
“不!不对!一定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忽然陈宇皓注意到墙角的一个纸包。他关了火,放下铲子,向那纸包走去。“这是……钱……那么多钱?”
母亲见瞒不住便说了实话:原来是邑西密村旅游开放商、房地产开发商等贿赂当地政府,使用各种手段强行收购当地居民的房地产用于商业开发,陈宇皓母亲的店面房也在其中。许多原住民都迫于政府压力以及地痞**无休止骚扰挑衅而搬走了,只有剩下少数几个跟陈宇皓家一样贫穷的还留在这里。不是陈宇皓母亲和他们不怕,而是没钱搬;事情的一拖再拖,终于他们忍不住了,雇一群不法分子向陈宇皓母亲等人发出最后“通牒”……于是乎就发生了今天下午的那一幕。
“怎么可以这样?”陈宇皓愕然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朗朗乾坤之下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这样?”母亲似乎对这种不合理的事情司空见惯了,她坦然自若的打开布满污迹的纸包,“就这么点……怎么够呢?”
“多少?”陈宇皓的声音宛如数九寒天钻入衣领的冷风。
“大概三万星元……”母亲粗略的点了下钞票。
“三……三万……”陈宇皓心中的愤怒顿时荡然无存,他面部紧绷,呼吸急促,胸口也开始剧烈的起伏,“三万……”他不停的重复着这个数字心想: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呐!能多多少速食袋呢?一、二、三、四……哎呀,手指头不够用了。
“如今的房价那么高……这怎么够呢?明天就要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