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炫雪刻意的将他被吴夫子震慑后的杀心遗忘,他从没有考虑过,如果有一天,揭露他的人,并不是他所尊敬的夫子,那么他的选择,将是怎样?
书院对此次讲武堂的选拔重视程度非比寻常,外院的商团更是一反常态的将珍贵的商品价格一降再降,几乎已经和外界持平,短期提升实力的物品更是降到了令人咂舌的地步。
书院通过出云阁梁成和何帆,协调联合了绝大多数的商会,平抑了一段时间的商品价格——此次书院能的取得的成绩,关系到书院未来的发展,这种关键时刻,给予书院帮助的人,不仅能得到书院的友谊,而且书院发展后的源源滚滚的利益也远大于现在的蝇头小利。
但是显然并不是所有的商家都如出云阁掌柜一般远见卓识。炫雪了解到的情况是,“抱恙”未参加梁成主持的平抑价格的商会的掌柜们,有一部分,因病重,一病不起。少部分在商会中公开反对的掌柜们,则因为各种原因店铺连连受挫。这股平抑价格的风波,仅在学生们的风传中便显得波诡云谲。
当炫雪再次来到外院的出云阁见到已经恢复执事地位的何帆,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位面容清瘦,神情疲倦的中年人,便是当年那位狠辣果决的商旅团执事。
但这并不是说眼前的何帆不再有当年的锐气,经过当年挫折后的何帆,他的处事变得更加圆滑,内敛。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的何帆仿佛有了一丝梁成胖子的影子。
何帆对炫雪露出歉意的笑容:“最近实在是太忙,就连仪表有时候都顾不上了,你知道的,前些天申屠子一个人深夜前来拜访我——梁胖子那天少有的出去检查后备物资去了。”
“我当时刚刚睡下,看到申屠的后本来还诧异他的来意”何帆微妙微翘模仿当时的样子“直到申屠直截了当的问出支不支持平抑物价这样的大事后,我的睡意一下子清醒——那个时候我就想借口梁胖子不在,做不了主先将申屠忽悠走再说,但不知怎的,我脱口而出的便是同意!这些天的事情你也应该听说了,还好我当时果断,才保住了一条小命。”
炫雪看着何帆,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丝破绽,但是如今的何帆,怎么会如此简单的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虽然打心眼里,何帆所说的每一句话,炫雪都不信。何帆之所以这么开门见山的和炫雪细说,肯定有他的目的,于是炫雪主动开口道:“何管事啊,你说的这些,我还是首次听说,虽然我感到惊讶,但是我也是爱莫能助啊,申屠是我的师长,你是知道的。”
何帆一副冤枉至极的神色:“哎呀呀,看你说的,你认识我何帆这么久了,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教唆朋友忤逆师长的人吗?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何帆又一副扭扭捏捏不好明说的样子。
炫雪叹了口气;“何管事啊,我们好歹也是一起在十万大山共患难的感情,只要不是要我做一些有违本心的事情,有什么难处不能说哪,即使那难题我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途径,但一人计断,二人计长,我也可以为你参谋参谋啊。你说是不是。”
“既然小哥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矫情了,这事情啊,其他人或许还不行,但是小哥你不同啊,你是吴夫子的高第,虽然没有拜过师,但是明眼人看来,你就是吴夫子的正式弟子无疑啊,这几日啊,我思来想去,心里总是不安啊——书院外院的地理位置过于偏远,我们出云阁每一批货物,都要经过十万大山的层层考验,当年你我都一起经历过的,可以说是用血开出来的商路也不为过啊,而如今呢,为了迎接此次的讲武堂的招录,我们将价格降到了和进价无异,这当然也是为书院的发展做出贡献嘛。但是您能否向吴夫子咨询一下哪,讲武堂招录完成后,我们的货物价格能否立刻恢复?毕竟,我们商人也不是做慈善啊,佣兵们的血更是不能白流啊。”
经过何帆这么一解释,炫雪立即就明白了何帆的意图——此次迎接讲武招录,书院的应对可谓是简单粗暴,在炫雪看来,或许书院早就有意于外院的经济政策改革,这次的讲武堂招录,只是给了书院一次插手的契机。
但是这样一来,便从根本上触动了商会的利益,此次招录结束后,能否回到往常的价位,成为了哪怕出云阁这样的巨擘都关心的问题。
但是如出云阁这般势力的商会,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还会借助于炫雪这种小人物打探,只怕是出云阁已经得到的确切的消息,讲武堂招录结束后,外院的畸形商业也将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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