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吟秋水
伍员话音刚落,费府中冲出来一批手持器械的健壮武士,在管家的指示下径直围攻伍员。伍员空手和几个武士搏斗,不一会已然很潇洒地打翻了几人。赶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在拍手叫好。这么一来,伍员气势更甚,顺手夺了几人的兵器,威力大增。
一辆马车在府门口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高冠华服,眉清目秀,神色温和,只是肤色白皙,气色很差。
他是太子少师费无忌的独子,费沧。伍员在郢都城内曾见过几次,却一直没什么交情,而现在,费沧果然没认出眼前这个虬髯垢面的大汉,就是那个骄傲无比,高大俊朗的伍员。
“费虢,这是在干什么?”费沧看到蜷缩在旁边的祖孙三人,有些诧异,“你们还没走?”转而问费虢,“药呢?”
费虢一脸不情愿,“公子,这个强盗把我的脚一箭射穿,还说我们费府是……是……是狗窝!小人气不过,就找人出来教训他,被他打伤了不少人……”
费沧费沧语气加重,脸色转暗。
“我在问你药!给了他们么?”
费虢管家满是委屈:“大人吩咐过,不许把府内的药物给这些奴隶用。大人听您的劝,留他们的命在,放他们出府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您怎么还能……”
“待我再去求父亲,你退下。”
“假惺惺,一边做着残害人命的勾当,一边还有脸装好人!拿药出来!”伍员瞪着费沧怒喝。
费沧转身朝向伍员,“这位豪杰,既然如此小觑我费家,费沧不才,领教几招!”
言毕,费沧抽出随身佩剑,刺向伍员,伍员用从家丁手里抢来的兵器迎战。
费沧剑术平平,力道也远逊于伍员,却依然打了个平手。
伍员知道费沧是费无忌独子,不愿动用真功夫,以免伤到他,回去被父亲责罚,又念及他心肠不坏,于是一再退让,并不使出实招还手,心想,只须伺机让他知难而退就够了。不想费沧把名声看得极其重要,每每使出拼命的招数。管家费虢在旁看着自家少主即将胜出,却又被这个虬髯大汉纠缠,迟迟不能脱身,于是暗暗指示几个武士从伍员背后偷袭。武士正要贴近。
老人大喊:壮士小心身后!
伍员感到身后凉风,猛地转身朝后仰头,几柄长矛短刀从面上掠过,十分凶险。费沧又一剑冲伍员小腹刺来,伍员侧身腾挪方躲开,衣襟已被划破一块,血渗出来。
管家本来差一点就刺死了伍员,被老人这么一喊,坏了好事,随即迁怒于老人。管家从身边随从手上夺过长矛,恶狠狠地向老人当胸投掷过去,老人顿时被刺穿胸肋,倒在血泊中。
男孩和女孩挣扎到老人身边痛苦地哭喊。
围观的人不忍再看,不少人握紧了拳头瞪着费府的管家。
管家又要抬手刺死两个孩童,男孩忙护着妹妹闪开。
伍员回头看看为救自己而死的老人,被激怒了。
伍员回转臂膊,抽出腰上长剑,长剑出鞘的瞬间,一道光洁如玄玉的剑光在费府前所有人面前一闪而过,剑鸣如龙吟秋水,随即费府管家一只举着长矛的手腕,被齐齐削下。
“好剑!”围观的人群中,一个皮肤黝黑的健壮农夫长大了嘴巴,失声赞叹。旁边一个老妪横了他一眼,农夫忙用手捂上嘴巴,眼睛依旧不由自主盯着伍员手里那柄剑。
又是一瞬的功夫,伍员回剑后刺,几个武士扬手里的器械也都应声而断。
愤怒无比的伍员还要继续上前刺死满地打滚的管家,背后传来窸窣作响的衣袍动静,已经静若沉水,几不可闻的剑鸣。
伍员知道有人偷袭,并未转身,回手很随意地划了一剑,偷袭之人手中兵器桄榔一声断折坠地。
伍员又是轻轻一挥手,迅速从左肋绕过刺出,那人扑通一声,颓然倒下。
偷袭人是费沧。费沧身上并无外伤,但他的体质承受不了龙渊的剑气,已经吐血不止。
费沧盯着伍员持剑的手,喃喃道:“七星龙渊……”
家丁们吓坏了,奔上前扶起费沧往府内逃。
围观人群中,几个身着粗布黑衣的农夫农妇盯着伍员手中龙渊,相视一眼,皆有惊喜之色。其中一个农妇侧头示意,率先离开人群,其余几人恋恋不舍的跟着悄然退去。
伍员正要举剑杀了管家给老人报仇,一阵马嘶,飞石过来击打在伍员手腕,伍员的一剑砍偏。
伍员回头,一黑袍人单人两骑朝伍员飞驰而来。伍员眼睛里充满疑惑,稍一停顿,收剑入鞘,顺手拉起旁边的兄妹二人与自己同骑上另一匹马,费府的家丁和武士们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匹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