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儿?”警幻故意转动脖子环顾四周,仔仔细细把屋里每一寸地方都看过了,连个公虫子都没有,更别说男人了。警幻一脸不解的,“人到底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哪有什么人,就是它!”静芯把怀里的小白狗儿往前警幻那边送了送。警幻吓了一跳,忙站起身躲开,她最怕狗。而今她表情除了惊吓,就是更大的惊吓。狗已经让她身不舒服了,她竟然要为一条狗配种!
“夫人,您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答应的是要为您的表弟谋个好姻缘,不是狗。”
“我的狗狗就叫‘表弟’啊,我说的表弟就是他
。”静芯故意举起手中里可爱的小白狗,将其屁股冲警幻晃了晃。
警幻吃惊不已,本来露出一脸无奈之色,当自己是被耍了,她一位这事儿最坏不过是自己丢脸一回,给一只公狗找只合心意的母狗儿配对就罢了。可当她定睛看到狗屁股的时候,发现更大问题的时候,一双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
“这狗的……被切了?”
“对啊,省得他发情的时候四处方便,太不干净。”静芯冲警幻眨眨眼,“你刚才答应好的,会帮他找个好姻缘,这话还作数么?”
警幻整个人恍若雷劈,耳朵嗡嗡鸣叫起来。那狗真的是太监!她竟然对玉皇大帝起誓,要为一只太监狗寻姻缘!姻缘之前,总要先开情窦。这狗绝了那地方,连最基本的本能都没有了,哪里还能成功配种的。这分明是在害她!
警幻气急了,红着脸指着静芯,开口就要骂,“你——”
“闭上你的嘴。”一声轻而有磁性的男音飘过来。警幻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更家惊诧,呆着一张脸,完全凌乱地望着从内间从容走出来贾琏。
“真、的、是、你!”警幻一字一板的咬着牙,每个字儿都她先狠狠地嚼碎了才吐出来。
贾琏温温的勾起嘴角,望着警幻,“我们认识?”
“你——”
静芯听这俩人的对话,对警幻印象跟家不好了。这女人果然不知廉耻,从未见过她夫君,竟然一见面就假装近乎。
“我现在问你,还能不能为我的表弟配姻缘?不能的话,呵,我可得好好宣扬出去,你的办事不利。言媒婆竟连给个狗儿配对都做不到!”静芯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音量拔高,讽刺的很刻意。
警幻被眼前这位女子的爆发力惊得一时愣住了。她真的是刚才那位温文有礼富贵大方的侯爷夫人?
“别露出一脸绝望的表情,让我们可怜。你跟不值得被人可怜,那些被你害惨了的正妻,谁来可怜?”静芯义愤填膺道。
警幻瞧瞧她,再瞧瞧在那边看热闹的贾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我警幻也有落魄的一天,竟还是被两个凡夫俗子逼迫到这般境地。”
静芯只当警幻这个称呼是言媒婆的小名儿,没怎么介意,但他的丈夫被人说是凡夫俗子,静芯就很不高兴,更加不高兴。
“来人,好好把今儿个言媒婆配狗的事儿给我宣扬出去,见人就说,满京城都给我宣扬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言媒婆今后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婚嫁最讲究的就是吉利,言媒婆是给人说亲的,而今突然配了狗,给狗说亲,那以为谁还会再找他议亲。这就是相当于自降身价,人和畜生相提并论了。谁议亲会讨这个忌讳?
警幻的拉姻缘的生意彻底毁了!满京城,而今就别说那些出身高门的人了,就是平常小老百姓家,也十分忌讳起她了。最要命的还有那个誓言,如果她不能给那只小白狗儿找到‘姻缘’,那她这次下凡就算是如数完成了玉皇大帝指派的任务,这出不能兑现的誓言也足够她受罚的了。
警幻真的要疯了,如此在外过了五日,突然疯疯癫癫的地上门要见贾琏。
贾琏赶巧去视察秋收后的储粮仓情况,静芯在家。当她听说姓言的疯女人来了就要找她的夫君,静芯岂能让劲儿,立马叫人乱棍把警幻轰出去。
警幻对外的身份是寡妇
。漂亮的寡妇本就是非多,她而今在荣府门口这么一闹,风言风语四起。警幻被如此明显的拒之门外。流言自然都是在骂她,满京城人都认为言媒婆单相思痴缠荣府的琏二爷,他求而不成,便就疯了,才在荣府大门口打闹。
还有个写话本的‘贝西赤’,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把这件事儿揉一揉,加一加,改编成了一出戏。满京城都在传唱,火爆异常。
警幻为此,连大门都出不去了,整天躲在家里点办法,却依旧不得安生。总有人往院里丢臭鸡蛋,而院墙外,则早就挂着一层层黏糊的臭鸡蛋,还有烂菜叶子,烂土豆。碰见手劲儿打得,臭鸡蛋能丢到她家房顶上。
鸡蛋的价格在京城可不便宜。至少普通百姓人家,也没条件做到总吃。可奇怪的就是警幻家,总是会有人每天来抛臭鸡蛋。原来这些投鸡蛋的人,都是富贵人家的,那些被警幻“姻缘”害得正室们,都愁无处撒火。不知怎么就流行期丢臭鸡蛋,这些正室们就是掏出自己的嫁妆,也舍得天天买筹集大往言媒婆家里丢。
……
今日,静芯同贾琏坐在房内聊天。静芯手里拿着花绷子,绣着花儿,贾琏则捧着一本书,手顺带夹着一支铅笔,看很久,才会画一下。
静芯:“听说二爷小枣庄的臭鸡蛋价格竟然比好鸡蛋还贵。”
贾琏:“是有这么回事儿,最近臭鸡蛋紧俏,”
静芯:“我还听说大家都在想法子怎么把鸡蛋变臭呢。”
贾琏:“这是富贵人家文雅的丟法,搁在普通人家,直接泼大粪多便捷。”
不久之后,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
再没人买臭鸡蛋了,大粪水大有紧俏之势。
警幻在第一次被泼粪的时候就受不住了,悄悄地逃走。那些原配们还不甘心,仍旧打发着婆子小厮每日一泼。
不过六七天的工夫,警幻原本居住的四间房的玲珑宅院,而今被成了京城最著名的粪坑。托她的福,整条街的味道不好,连带着房价都降了。
警幻虽然逃了,但人其实依旧还在贾琏的监视之中。她没逃出城,还在京城的客栈内住着。
这情形,几乎是身败名裂,警幻依旧不肯走。贾琏推测,应该是那誓言的缘故了。遂这段日子,他一直命人很仔细保护那条小白狗。
警幻不得机会下手,就得这么一直硬挺着。
贾琏怎可能叫她舒服的继续住客栈,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警幻的新住处就被泄露,原配泼粪党们汹汹袭来。
客栈一再阻拦恳求之下,免不得还是遭殃了,粪水或多或少撒在门口,影响了生意。虽然事后有不知名的人为客栈补足了损失的银子,但自此开始,客栈同行们都坚决拒绝言媒婆住店。
于是京城内,除了花柳街铺子口写着“薛蟠与狼牙棒不得入内”,还有客栈门口写得“言媒婆与大粪不得入内”。
终于,就在这件事快要消停的时候。警幻趁着贾琏夫妻前往寺庙拜佛求子的当空儿,一人横在路上,前一刻还是一副孤高绝尘的样儿,突然间她俩腿弯曲,给她们夫妻俩跪了。
外表的坚强瞬间崩塌。
警幻脆弱了,哭得十分楚楚可怜,再三恳求贾琏夫妇把他们手里的那只小白狗送给她。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她错了,她只想回家,回到她的太虚幻境。人间这地方,太可怕了,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