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知不觉,我感觉自己进入了混沌之中,感到身体一直在向下坠落,不知等待我的是什么,也许我是在做梦?也许我真的已经死了?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罂粟地里,天空变成了金黄色,我直起身子,四周是一望无际的罂粟花海,仿佛整个世界只有金色和红色。我站了起来,漫无目的地在罂粟花海中游荡,走着走着,一座教堂呈现在我的视野中,我走到教堂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教堂里,一个披斗篷的人正跪在圣母玛利亚的圣像下默默祈祷。这时,牧师走了出来,他的两只眼睛直绷绷地盯着我,他的眼神并没有恶意。我走到那个披斗篷的人身后,那个人忽然转过头。当我看到他的那张脸时,不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是弗兰克。
“弗兰克。”我感到十分惊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弗兰克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他脸色煞白,看上去并不认识我似的,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很久也没说一个字。
我感到很奇怪,难道弗兰克不认识我了?他见到我这个做兄长的本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怎么像个木偶一样?
“哥哥。”他终于说话了。
“是的,我是你哥哥。”我激动万分,“很高兴你没事了。”
“你为什么如此自私?”他用颤动而沙哑的声音说道,“为什么?”
我愣了一下,立刻收起了笑容,“什么?什么意思?”
“你本可以带我去罂粟岛,可你却偏要在新特兰西瓦尼亚逗留,你完全可以直接去罂粟岛,到了之后,以你的能力,罂粟岛上的老大非你莫属,而你却非要在新特兰西瓦尼亚查那个恶毒**的真实身份。”
“弗兰克,你听我解释。”
“我什么也不想听。”他一边往前走着,将我逼得步步后退。
“弗兰克,你能告诉我这是在哪里吗?”
他对我的问题根本没有理睬,“你为什么要在新特兰西瓦尼亚呆那么久?”同时,他的眼睛、鼻子和嘴里都流出了鲜血,他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尖锐,“我本来不会死,全都是因为你。”
“对不起,弗兰克!”
“全是因为你。”
“求你了,实在对不起!”
“全是因为你。”
“不,不,不。”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男女混合,且令人毛骨悚然,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别说了。”他的喊声和样子实在是令我难以忍受。
“为什么?”他的双眼、鼻子、耳朵和嘴里血流如注,无法控制,很快便浸湿了衣服。他的声音混杂而尖锐,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双手抱着头,倒在地上,大喊着:“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因为你有路西法,你有他赐予你的力量,你有伊莎贝尔,所以你可以为所欲为,你可以主宰一切,你也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
此时此刻,周围的一切全都变了,圣母玛利亚的雕像突然倒下,摔成一堆碎石;旁边的那位牧师也变成了萨麦尔,并在朝我狂笑不止;一些鬼魂围绕着我,并在空中穿梭;一些死者也从地里钻出来对我咒骂不止;周围的一切瞬间变成了一个比地狱还要肮脏的地方。
弗兰克仍在狂叫:“我当然还活着,因为我的主人是萨麦尔。”他从尖叫变成了哀嚎,从哀嚎变成了尖声哭笑。
“你去死吧。”我大吼一声。我刚要站起来准备给这个“邪恶的弗兰克”致命一击时,突然落入一片混沌之中,在不知不觉中昏迷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身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我也意识到刚才那只不过是个噩梦而已。我仍然记得我是被马尔科家的侍卫长用大铁锤砸晕了,当时他砸断了我的脊椎,击碎了我的下巴,不过这都是小伤,我的伤势很快就痊愈了,对我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我胸口的刺痛感消失了,也许是暂时的,不知何时会再次复发,我的视觉也变得正常了,身体恢复得很棒,只是路西法赐予我的力量感觉不到了。
而我此时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悬挂在半空中的大铁笼里,我扫视了一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墙壁上插着的火把发出的昏暗火光,铁笼下面则是一座方形水池,里面漂浮着一些腐烂的尸体,有动物的,也有吸血鬼的。这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会被关在这里?于是我大声呼喊:“有人吗?”没人回应。我想:算了吧,到时自然会有人来。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伊莎贝尔,她现在何处?那帮恶魔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我必须想办法脱离这个地方,于是我紧握住两根铁柱,想要用力拉开,然后自己钻出去。可没想到,我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电流电了回来,我感到全身都麻木了,我的手也被高压电流烙上了大片烧痕,但很快就恢复了。我试图再次发挥地狱力量,但却无法施展,我觉得自己突然变得脆弱无助,我曾在罂粟岛遭遇了大小战争无数,离开罂粟岛时,又遭遇了无数险情,可我总是能够应对。而现在,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难道就凭这群乌合之众就能将我轻松束缚?我很不甘心,我要重拾自信,想办法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我即便是死了,在地狱里也不会过得舒坦,因为我的那些死去的敌人会说:大名鼎鼎的阿历克斯竟然死在一群乌合之众的手里。
之前,我打败了“黑羽翼”头目巴洛克;打败了“赤色黑金”头目拉尔夫,打败了蒙蒂亚诺家族的继承者佐拉,因此我不应该败在一个堕落的法官手里。
此时,我听到了外面依稀传来说话声,我假装还在昏迷之中。我听到有两个人走进这所牢房。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我听出来了,他是麦凯恩·泰勒,他说:“看来他伤得比较严重,还是没有醒来,可他们真是胆大包天,只可惜跑了一个,你准备怎么收拾他?”
“我准备抓到另外一个之后,同时将他们虐待致死。”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道。
“你真不愧是法官大人的酷刑师。如今,弗朗索瓦已死,布莱尔法官就是岛上的最高领导者。”
“弗朗索瓦死了?”
“是的。”
“这么说我们被压迫的日子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