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木桌之上,放有两碗茶,两壶酒,四位天下皆知的大人物,分立四面而坐,两人喝酒,两人吃茶。
酒,是两壶老黄酒,雁归城守将最爱喝黄酒,今日大将军来到雁归城,让这周云灰弄点酒来,雁归城守将便将自己珍藏多年的那坛子老黄酒从地窖取出,装入酒壶送来了这座院中。
茶,是西北独有的盖碗茶,茶叶不是什么多好的名贵茶叶,就只是普通茶渣子,不过,胜在茶渣料足够多,又加了些橘生南为橘,橘生北为枳的金枳子,茶香四溢中又有些涩味回甘,味道倒也不错。
两壶陈年老黄酒,在西域文武各自第一人的诸葛从龙与郭浩铠手中,而心缘老方丈与喜欢打算盘的洪术之,则是吃那盖碗茶。
有一斥候狂奔入院中,并无跪地,只是大声禀告道:“启禀大将军,诸葛军师,凉州州城集结起的那六万人马,并没有向边境而来,只是驻守在凉州城外,撒开了大量斥候探查我方军情,入了西域边境的,都已经全抓起来了,无有一人漏网!”
喝酒如饮水的郭浩铠,只是大手一挥,说了一句:“再探!”
斥候正应诺离去,诸葛从龙却突然开口:“暂且不伤那些凉州斥候性命,把他们交由周云灰,囚禁在雁归城中!”
斥候又应诺了一声,快步离开!
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看了看诸葛从龙,问道:“真的要让破晓骑兵,仗着兵强马壮,穿过凉州,直奔京城所在的司州而去?”
诸葛从龙还未回话,那打得一手好算盘的洪掌柜,便开口道:“老和尚,这郭浩铠待你如何?一路护你去往西天佛国,他有半点私心,半句废话?你重新得了佛陀金身,有一大半,是他的功劳吧?”
老方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洪施主,老僧只是想劝郭施主与诸葛施主,勿要让西域马蹄践踏中原,苦的,只会是无辜百姓!”
洪术之勾起一丝笑意,问道:“老和尚,那依你所想,不践踏中原,那该如何?郭漠驹,郭陌花二人,在司州被一场大局笼罩其中,若非我花了大心思,这两人已经死了。”
心缘老方丈刚想开口回应,却又被洪术之打断道:“老秃驴,是不是经书读多了,知道了许多大道理,却忘了最为简单的人之常情?儿子女儿差点让人弄死,你还让他别带兵打过去?”
老方丈被当面骂做老秃驴,却还是慈眉善目,没有半点表情变化,他摇了摇头,说道:“郭施主可以独身一人赴司州,如果有需要,老僧亦可陪着郭施主去定安城,我只求勿要妄动兵戈,那只会苦了无辜百姓。”
洪术之冷哼一声,说道:“你徒弟可比你有义得多!混江湖,不就讲究个义字?哦,差点忘了,你个老秃驴,是佛门中人,最是无情无义,只讲究那如同放屁的四大皆空!”
心缘老方丈还是半点都不恼怒,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木对提剑杀人为的是救人,我并无意见,现下人已无恙,讲道理讨说道,老僧愿陪郭施主去司州京城,可铁骑入中原,只会让凉州生灵涂炭,老僧不愿郭施主徒增杀孽!”
洪术之皮笑肉不笑的哼哼道:“他郭浩铠,在西域一地,砍北胡,砍南胡,砍北蒙,再早之前,中原多国乱战,不也是他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云汉王朝?要论杀孽,谁有他多?”